一寧喝了一口茶,說道:
“光明路有個老茶館,原來的店主不想經營了。我和我的一個朋友老谷想盤下來,共同經營。以後把彩票店也搬到茶館裡去。仍然由你負責,你的想法呢?”
老謝爽快地說:
“一寧,就是搬到北京上海去,我都跟你走,何況只是搬到光明路。你要知道,我退休之後,真是……真是……你體會不到的寂寞。
老婆不在了,兒子遠在西安。朋友們也不來往了,就是一隻孤雁,孤雁啊。那是說不出來的一種寂寞。
在彩票店多好啊。天天人來人往。邊工作邊賺錢。說說笑笑一天過得快樂又充實。所以只是有一個要求。不論到哪裡辦店,你都帶上我。”
一寧說:“這一點,我正要和你說明一下。無論是茶館還是彩店,還是和老谷合作。所以,這彩票店以後是三人分成。”
老謝笑道:“三人分成還是四人分成,我都沒有意見。這個帶上我就是說——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讓自已有一份事做,讓日子熱鬧點。”
一寧說:“我知道你的性格,對錢看得輕,但這種經營方式還是要事先跟你說清楚。”
老謝說:“一寧,你還年輕。不知道一個人老了的孤獨。如果讓我人生有第二次選擇,對當什麼副廠長,我沒有一點興趣。”
“那你的興趣是?”
“兩種職業。一是看相算命,二是當個中醫。這兩種職業,只要技術好,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家中從來不缺拜訪的人。像我們原來廠子的一位副廠長退休後不到十年就死了。”
“為什麼死了?”
“說沒錢嗎?他不缺錢。就是沒有任何愛好,寂寞啊,寂寞。人一寂寞就產生無數的怪想。張三為什麼不來找我玩了,李四為什麼半年都不給我打個電話。
活著活著,就漸漸活出神經病來了。所以,工作著是快樂的,一定要是退休之後才有深刻的體會啊。”
一寧點頭:“道理我懂,但就是沒有這種體會。我理解你,跟你說句實話吧。我和老谷商量了,你不僅管這個體彩店,還要當茶館的副經理。”
“副經理?”
“對。你管過那麼大的企業,管茶館是小菜一碟。以後,你主管彩票店,不是要像現在一樣親自打票。店子裡的業務你也要管。”
“啊,這樣啊?”
一寧說:“我是有用意的。老谷和我都是幕後老闆。不會親自去管事。老谷那邊出一個人來管理。我這邊出一個人參與管理。
其實,彩店,茶館出面管理的方式就是——他推薦一個人,我推薦一個人,組成這個茶館的管理層。他推薦了一個叫張綵鳳的人當經理。我推你當副經理。
因為是茶館嘛,選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管理有某些優勢。但是雙方合作,我得選一個人代表我方參加管理吧,所以,我推了你。”
老謝說:“一寧啊,我們認識不久,但你確實是一個實得信賴的人,換成別人,一定要找個親戚代表你。但你卻讓我代表你參與管理,對我是一個莫大的信用啊。”
一寧這才發了一支菸給老謝,又給老謝點火。自已吸上一口,噴出一股煙霧後,說道:
“有個主要原因,就是你不夠勝任這份工作時,我可以開除你。換成親戚不好開除啊,一開除,這門親戚也斷了。”
老謝聽了,哈哈大笑。
一寧說:“我是說真的。我家開店請了個表妹來幫忙,開始還聽話,現在是不斷地提要求,想要自已開個彩票店。這個事我還要請市局何局長打個招呼才行。”
老謝說:“你說的我也深有體會。我原來在廠裡,也為一個親戚解決了工作。想不到工作三年,他的要求一大堆。我只是副廠長,不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