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燈火相映之間,並沒有任何溫暖的意味,成王看著一旁的沈玉容急躁的來回踱步。

他能不知道婉寧與他離了心嗎?從他聽了沈玉容的話將愫侑扔進京中開始,他就與婉寧有了隔閡。可他並非真想殺了婉寧,這是自已的親妹妹啊!

他知道婉寧手中的羽林衛有多能耐,一個愫侑和太后不會是她的對手。可如今倒是好了,直接將人推到了洪孝帝那一派。

可若說沈玉容的計謀有錯?那倒也沒錯,步步算計,每一步都穩紮穩打。按照所說一般的進行了。唯一錯的一點就是誰都沒想到婉寧在民間的聲望幾乎與他齊平!

而他回京途中這幾日,也算訊息靈通了些,如今最大的問題出在了淮鄉,那個最大的變故…薛芳菲,沈玉容之妻…

誰也拿不準此人的主意,她是準備穿著姜家女的殼子要求審查呢?還是要暴露自已就是薛芳菲。

若是前者可以用薛懷遠貪汙蓋過,若是後者,薛芳菲冒名頂替姜梨,如今當了宮中五品尚宮,便是犯了欺君之罪,這就是玉石俱焚。

沈玉容一直垂眸,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法子。“成王殿下可願聽臣一言?”

成王停下了腳步,面上一喜:“你有法子了?”

沈玉容拱手道:“如今當務之急是將洪孝帝與長公主的勢力分散開來……一個本就不牢固的口頭盟約締結,很容易便打散。”

“…最堅固的盟約,除卻生死,莫若婚嫁迎娶。”

成王正思索著他前面的話,後面便直接生硬的提了婚嫁。心中瞭然,他看著沈玉容道:“你模樣倒是生得不錯,學識淵博,日後我即位你是相國,真說起來你倒也配得上我妹妹。”

沈玉容眉頭一跳,想到婉寧那頤指氣使,囂張跋扈要人命的模樣。他提醒道:“臣曾有過一妻,如今……尚且自顧不暇,不願將長公主牽扯進來。”

成王打消了這個念頭,的確,沈玉容在這點上不合適。薛芳菲沒有料理掉,他便是一個隨時會被牽扯帶下懸崖的引子。

成王不耐道:“那你說說,還有誰。”

沈玉容垂頭恭敬道:“李相國之子,李瑾。”

主臣二人對視,心下各有想法…

官道

薛昭這一些日子都十分開心,渾然不覺得滿身的傷口疼,直到完全緩過才想到詢問起自家姐姐是怎麼找到自已與父親。

姜梨笑道:“我在淥陽時遇到了一個女子,叫瓊枝。你送她的盒子中,是另外一半金礦圖,她儲存的很好…。”

薛昭聽到這個名字,面上一喜,可轉念又想起這麼多年未見,訕訕不安道:“也許她已經忘了我吧…”

姜梨笑道:“她還記得你。”可聽到薛昭不斷問起瓊枝如何時,心中痠痛,瞬間便紅了眼眶。

她無法告訴自已弟弟真相,無法告訴他,曾經深愛的女子在他離去後被抓去了青樓,更無法告訴他瓊枝早已香消玉殞。

找到瓊枝時,她被打的只剩一口氣,久宿病榻。將死前仍舊好好保護著薛昭送自已的木盒,直到看見她才囑託似的將木盒送了出去,那就是另外半張淮鄉金礦圖。

這個秘密,也是靠著這個可憐女子的以命相護,她才在昏暗的地中找到被虐待的弟弟。

她想到了瓊枝死前的模樣,心中傷懷,勉強帶著笑寬慰薛昭。“她嫁了一個好人家,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她…”

薛昭黯然神傷道:“那就好……”

“外面的藥開了,我先去給你端藥。”姜梨扭過頭,快步走出馬車,淚水再也剋制不住,洶湧而出。

蕭蘅遞給她帕子,站在她身旁陪伴。

前方分食的淮鄉百姓們並未注意到這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