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一張嘴,只覺唇上一涼,不由怒瞪趙元衝。

趙元衝面不改色,將藥瓶還給越惜秋,道,“多謝。”

越惜秋收瓶入懷,瞟他一眼,也冷言冷語說道,“我和她之間的事,要你來謝?”

左右謝玿無事,趙元衝也不與他計較,由他去了。

謝玿含著那顆藥,嚥了也不是,吐出更不是,面色紅一陣白一陣後,喉頭一動,生硬的對越惜秋點了點頭,“多謝。”

這個“謝”字相較上回兩人之間已融洽許多的氣氛,未免冷淡了許多,越惜秋實感委屈的同時,自然而然要將這筆賬算在馬赫兄妹頭上。

光天化日人多眼雜,他不好當場對謝玿解釋,也不好舔了臉撒潑打滾,眼睜睜看著謝玿那似乎也不打算放過自己的神情,又心中一喜,料想她這樣我倒還是有機會的,若她一味對我冷淡閃避,那我還真一時半會兒沒了法子了。

他正這樣琢磨著,忽覺腦後生風,電光火石間不容他多想,被趙元衝推過來的謝玿已經在他臂彎中,他身子疾轉,瞬間已帶著謝玿落在大廳角落。

再看原地,趙元衝已穩穩用摺扇擋開馬赫虎虎生風而來的一拳,但到底兩人功力有所差距,他不得不退後一步化解拳中力道。

謝玿心焦如焚,全然沒顧得上計較越惜秋此刻扶著她雙臂,只目不轉睛的看著趙元衝與馬赫相鬥。越惜秋倒是並不關心趙元衝死活,他挑挑眉,暗想,也虧得趙元衝在那樣危急時候還想得到場中之人只有自己能護得住謝玿。

馬赫所學皆是家傳。馬家軍能駐守邊地幾十年,自有旁人不能及之處,如軍紀,如武藝。而馬赫作為馬家軍主帥,即便多年來鮮有機會上陣殺敵,但自身確是武藝精湛。現下一套剛猛霸道的拳法使將出來,如虎生威,連旁人看了都能感覺到那強橫的泰山壓頂之勢。

趙元衝雖不如他功力深厚武功高強,但大開大合卻行雲流水,即使有幾次避開不過不得不正面硬接,因他內力雄宏,且不像謝玿般逞強而是後退幾步將勁力化解開去,所以看著兇險,馬赫卻也並不能傷到他分毫。

只是兩人幾招下來,馬赫也有所覺,這人招式並不繁複,與落衡山莊武功路數全然不同,但內力剛淳,倒似華山氣修法門,這樣的人分明像是從小有正統內功宗師指點,卻又不勤加練習之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落衡山莊的大公子!

他忽然脫口道,“你不是徐換?!”看似詢問,其實已然確定。

“咔啦”一聲,隨著兩人勁風掃過,廳上又一八人合座的木桌碎裂坍塌,趙元衝聽他問話,並不回答,也不面露驚詫。

馬赫又問,“你是華山派?”問這話時他心中不斷思忖,華山派遠在冉趙境內,何以會在此時出現在清屏,莫非此次事情洩露,冉趙小國也想來分杯羹?

趙元衝又不回答。趙怡俢年輕時確實師從華山,這話倒也不完全有誤。

馬赫接連兩問未見回應,不由抽空去看趙元衝,卻見那人哪裡還是方才謙遜有禮的“徐大公子”,雖招招只守不攻,但神色無一絲慌亂,甚至倨傲巍崇,隱隱有睥睨四方之容,馬赫一時恍惚,竟有了不敢直視之心。

他又驀地一凜,回神暗罵自己爭鬥分心,差點犯了大忌。憑他是誰,反正今日是不能讓他活著出去的。

想罷,暗自切齒,又使以更猛烈的招數搶身擊上,道,“徐公子,我待你落衡山莊是客,禮讓三分,你不但不領情,更對我愛妾侮辱搶奪,我若再忍耐豈非太過懦弱,今日你必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馬妍眼下當真還盼著自家兄長能手下留情,給“徐換”服軟應允的退路,只為了能得他一個“交代”。

謝玿卻被氣笑了。先前還覺得他也不失為一個卓爾不群的勇夫雄將,你硬搶硬殺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