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衝很是喜歡這孩子,這孩子也愛熱鬧,更喜歡往人堆裡鑽,尤其特別喜歡看大臣上朝,儀隊整頓等景況,也不知道像了誰。
這次狩獵,元熾就算不想來,但世子王妃要來,他無論如何都是放心不下要跟著的。
到了城外圍場,謝玿牽馬走過齊王那輛馬車,看見那小不點扶著窗戶探頭探腦往外看,心中一動,想,這莫不就是嫣妹的孩子
那小世子與她對視,先是一愣,然後眼睛眯了眯,小眼對大眼,一直盯著她看。臉蛋雖稚嫩,但神情分明心有所疑。謝玿心底“咯噔”一聲,隨即暗念,這侄兒肖伯父,精明的不可理喻。再看看車內他那“天真爛漫”的傻父王,謝玿堪堪剋制住白眼。
她剛想罷,窗邊出現一張溫婉的臉,將小孩子抱起,“謙兒,要下車了,你在看什麼”
趙仲謙小胖手指著窗外,奶聲奶氣,“看人,活的,敢盯我的。”
景嫣探出頭一看,對上謝玿的眼睛,一愣,怎生如此熟悉
當日任性嬌柔的少女,如今已出落得愈發美麗,溫柔嫻雅。她收起驚愕,未對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做過多猜想,只掃了謝玿一眼,便讓奶孃抱著趙仲謙下車。
元熾忙跳下來扶住她,口中喋喋不休,“小心小心,有沒有不舒服身子骨是不是都坐硬了?你現在有孕在身肯定是十分難受了,待會兒我給你捶捶。”
景嫣看周邊人多,悄悄含笑嗔了他一眼。
謝玿看著,不禁暖暖笑了。
仲謙瞧見他笑,爬在奶孃肩上衝她揮動胖胖的小手,“哥哥,你在笑什麼?”
雖異常聰明,但這孩子落在她眼中就實在可愛,她也衝他揮手,再笑,但自然是不答他的。好在此時眾人紛紛下車安頓,無人在意兩歲小娃的稚言。
趙仲謙疑惑,卻被奶孃抱著越走越遠。
直到一家人走進賬,她才回身欲走。可一轉身,便撞上趙元衝笑意融融的眼睛。
她一怔,也不知他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趙元衝道,“他們如今都很自在如願,唯一過得不大好的,大概只有朕了。”
謝玿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只道,“陛下,舟車勞頓,不去休息麼”
趙元衝想了想,頷首,“嗯,是該去休息。”便走開了。
謝玿一臉迷惘,不明白他究竟想幹嘛。
趙元衝剛走,她還在納悶,就聽身後一個聲音拿腔作調道,“嘖,技不如人啊技不如人,特別是拍馬溜鬚之技。”
他回頭,見是孫世才與許青綈。
此番恭誠伯之禍,莫少秦立了大功,竟被皇帝提做了皇城軍左司總指揮使,而柴羽七日之內一無所獲,若不是莫少秦懇懇求情,怕連二隊指揮史的位子都要不保。
孫世才前些時日與柴羽一同喝酒,見這一直出類拔萃他自小奉若榜樣的大師兄,竟滿腔失意憤懣,是從不曾有過的潦倒。對他說起此事,更是諸多不平抱怨,他心中不禁也十分惱恨。惱莫少秦一再搶盡風頭,恨木劍聲事事插手步步如意。
方才見皇帝與他談話,心想,木劍聲果然是這等善於逢迎拍馬的小人。於是便忍不住出言譏諷。
而許青綈…那日回去之後她反覆細想,如今看木劍聲的眼神實在複雜得很。
謝玿聽罷,只淡淡笑了笑,轉身去栓馬列隊,不理會他。
只是她回頭看見許青綈拿著奏本又往趙元衝的御帳去了,不由心中忽然醋海生波,又是嘟嘴又是咬牙,碎碎念,“說肖想你還真敢肖想!能進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