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倒也沒血流成河,畢竟趙元衝還在,謝玿不至於太兇殘。

柳尚書撲地,一把鼻涕一把淚道,“陛下,臣之性命攸關,在此一舉,陛下”說一句,往前寸一步。

謝玿用兩指揪住他領子拎回原地。

柳容辭掙扎,無果。繼續跪地抽噎。

趙元衝無語了,擺擺手讓他閉嘴,“辭官不行,告假可以。”

柳容辭立時跪直身體,擦擦眼淚鼻涕,“那臣要告假一年。”

一年?趙元衝眯起眼睛看他。

柳尚書見狀不妙,又開始嚎啕。

趙元衝頭痛欲裂,“行行行,準了!準了!”然後按著太陽穴揮手讓他趕緊滾。

柳容辭吸了吸鼻涕,起身告退。

路過謝玿身邊,忽然鬼鬼祟祟把她拉至一側,離皇帝陛下甚遠,善解人意扭捏半晌,悄聲問,“有一事,雖無禮,不知當問否?”

謝玿心頭恨猶未雪,冷冰冰道,“不當問,滾。”

柳容辭,“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斟酌了下用詞,小心翼翼開口,“請教,貴貴士你上次被甩後,是怎麼做到還能讓貴夫君神魂顛倒朝思暮想欲罷不能的呢?”

他說的不是人話,謝玿一口氣就提了上來。但“貴夫君”幾個字又是個人話,且格外中聽。

謝玿按住翻湧的肺腑真氣,寬容大度憂他人之憂,替他思忖了一番,最後真誠道,“誠心誠意,誠心誠意就好。”

“”

柳容辭看了她半晌,問,“就這樣?沒了?”

謝玿諱莫如深,“誠意,你要拿出誠意。”

“誠意?噢”柳容辭似有所悟,程門立雪三顧茅廬總夠誠意?他頓悟點頭,“我這就去血鏽崖等她一年半載,管它寒暑風雪,我就不信她不動容!”

謝玿倒吸口氣,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

柳容辭一愣,卻心虛,“不對?”

謝玿不拐彎抹角了,把他踢出門,“你先滾去蒼山吧!蒼山都不敢回,有什麼誠意!”

柳容辭“嗷嗚”一聲飛出賬外,捂腚。

眾羽林衛看了看柳尚書腚上腳印形狀,認識,沒錯,是“木手足”。於是皆心領神會,裝聾作啞視而不見,任“柳氏斷腸草”委地痛呼,忒鐵石心腸!

及至狩獵結束那天,謝玿睜眼便問,“今天什麼日子了?”

趙元衝打了個哈欠,迷濛起身,癱在謝玿肩上,道,“暖風春日,沒什麼特別的日子。”

謝玿思忖,“不對今天,越惜秋應該到了。”

趙元衝猛然清醒,挺不是滋味,“你倒記得清楚。”

謝玿幽幽回頭,只見那右臉一側竟已龜裂,一道裂痕自眼角至頰中,甚是可怖,“他再不來,這臉到時想必更加驚悚。”

“那…就是說今天,可以揭掉這層皮了?”

謝玿點頭,“應該,如果能趕得及的話。”

趙元衝聽罷,立馬翻身穿衣,“趕得及,趕得及,待會兒就拔營回城,晚上定能見著。”

於是,有了皇帝陛下御令催促,大軍加快腳程,不到日落便已望見益京城門。

進城後,趙元衝讓辰良伴著御輦先行回宮,自己則悄悄和謝玿一道去了陳宅,隨行的只有賀大統領。

趙元衝心急趕路,謝玿尚在糾結,她有些幽怨的看了看趙元衝。

那眼神仿若凝作實體,時不時在趙元衝身上撓一下,戳一下,趙元衝想裝作瞧不見都不行,他本要說“想看就看,躲躲閃閃多見外”,結果心喜就嘴瓢,出口竟是“想幹就幹,多見外。”

謝玿,“”她抽口氣,扭過頭去。但喉頭分明不爭氣的滾動了一下,雖不顯眼,但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