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必”
只聽沈雁杳嘆息一聲,似頗有蒼涼之味,“尊貴有什麼用?我不要尊貴,我要的是陛下。”
“只要陛下能多愛我多疼惜我一些,我什麼都可以舍什麼都可以做。孩子以後還可以再有,但若能除掉她,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
這話分明是幽怨的,卻又極毒極冷,謝玿不禁頭皮發麻,莫非沈雁杳當真不惜自己打掉了胎兒?這這她一時瞠目結舌,不知道該怎生想法。
屋內靜默,謝玿心下卻念想兜轉,道,眼下即使已經知道實情也無計可施,除了鴻柔絕不會有人相信自己而去質疑雁嬪,何況還有沈雁杳所說的“那位”謝玿搖頭冷笑,那位?除了景太后,還能有誰?
她正思忖間,忽聽屋內沈雁杳忽然道,“不過孩子呵呵,孩子,也多虧了她,才提醒我想到了這個法子。”
蕊音不解。
沈雁杳的聲音竟醞出些真心的笑意,“她也是懷過陛下龍胎的人。”
謝玿耳中一陣嗡鳴,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蕊音也吃了一驚,“既懷有皇家血脈,陛下怎會放她到那裡受那活罪?”
“是懷過,早就沒了。起先在大理寺,派去給她診脈的傅太醫恰好是太后的人,傅太醫得知她不久前有孕流產,只將此事告知了太后,太后便令他瞞過了陛下,所以這事,除了太后和我,無人知道。”沈雁杳嗤笑,“她落胎時日不多就征戰勞累,又接連生了幾場重病受了幾次重傷,時苦時寒,真當她的肚子是鐵打的不成,即使再真給她機會,她怕是也不能懷上孩子了,何況已是將死之人。”
蕊音唏噓。但沈雁杳是怎麼知道的,她卻未及多想。
而窗外,謝玿如同當頭棒喝晴天霹靂。
她忽的憶起和秦恭那一戰自己腹部受創,昏迷幾日後甦醒,仍是感覺下腹劇痛,而父親守在自己床前,比往日多了份溫和慈愛,說道,“這麼多年,我都快忘了,我的阿玿,其實是個小姑娘。”
還有越惜秋瞧著自己時欲言又止的神情還有他們不許自己下床,還有傷後那一碗碗謊稱是傷藥的湯藥
原來原來竟是如此麼
原來那不是什麼受傷,而是而是落胎流產?
她其實沒想什麼,但胸腹之中忽就起了痛意,痛的令她喘不過氣。
她如泥塑木偶步履踟躕往掖庭方向走,面上眼淚大顆掉落。
她摸了摸自己小腹,小聲道,“你來過麼?”其實你竟來過麼?我卻從來都不知道。
我還說什麼若是有了,要保護好你,原來竟連你來了又走,我都完全不知情,天下再沒有像我這樣糊塗的人!也再沒有像我這樣沒用的母親!
她竟然與趙元衝還有過一個孩子多幸運,又多不幸
冬日的夜風,滋味堪絕,她在風裡行了良久,恍恍惚惚,重又從破屋翻窗而入,落地時腳下忽地一個蹌踉,跌倒在地。
她有些蹣跚笨拙的就地胡亂動了動,縮排溼冷的角落將自己蜷成了一團。
鴻柔進屋時瞧見的就是這樣失魂落魄的謝玿,她只當她在這處境中,加之下午受了些委屈,因此意志消沉罷了。
時間緊迫,夜長夢多,她柔聲喚她沒有回應後,只能囑咐自己帶來的人看顧好她,去了那處後定要時時警惕,不許他人隨意探視。
眾侍衛內監一一領命,遂帶著謝玿去了已被安排好的軟禁之處。
謝玿臨走時看了鴻柔一眼,那一眼分量太重,似乎有感激,似乎有苦笑,似乎是憐憫,讓她不覺背心一涼。因為那一眼中,偏偏她看不到太多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禁緊張起來,她不懂謝玿為何落得這般處境,但她卻明白,這絕不是趙元衝的意思。
然而,這段不為人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