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不會死的,這些蛇沒有毒。”

說罷,他對侍衛伸手示意。

那侍衛將謝玿拉起,將她雙手用繩索綁住,另一頭拴在池中央上空的鐵環上。那繩索將她手腕磨出一道道血痕,她看著自己不斷下墜的身子,終於明白他們是要做什麼了。

她命掙扎,那腥味離她漸近,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沒有人救她,雙腳已經觸上的冰涼與刺痛怎麼都躲不開

“皇兄皇兄!元衝哥哥!”

她驟的嘶喊出聲,可要喊什麼,她此時想不大明白,恐懼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憑本能吐出那個以往當作是性命一樣緊要的詞句,直至聲嘶力竭。

再堅強的傲骨,到了此時,也壓不住酷刑帶來的疼痛與恐怖。

“元衝哥哥,皇兄”

她屈服了,也沒了力氣,只一遍遍悽不成聲的喃喃著當今皇帝的名字,自然,不會有人回答她,更沒有人理會她。

趙元衝,你在哪裡?

趙元衝,我不報仇了,我不尋死了,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你救我出去好不好,給我個痛快一刀殺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陛下

元衝哥哥,元衝哥哥,皇兄

她的念想和呢喃混亂零碎語無倫次,絕望一點點籠罩著,蛇蟲緩緩攀上她雙腿,啃食鼠屍,又似乎嗅到更甜美的味道,於是狠狠咬下,尖牙穿破細滑白嫩的皮肉,留下微小卻痛不欲生的傷口。

很快,行刑的侍衛將她提拎出來,丟在池邊任蛇蟲褪去。

不過片刻之間的刑罰,卻彷彿折磨了她很久很久,她雙目無神的倒在地上,恍惚的看著門口走進一個身穿八品內官服的太監,似是先前汪粵身邊之人。

這人湊到張軫身邊一通低語,後又匆匆離去。

她全身劇痛,神志模糊,痙攣抽動的雙手只抱緊自己雙臂縮排角落不住發抖,迷濛的眼前只聽到張軫粗野的大笑聲。

“哈哈哈世上還有這種瘋傻之人,喂,小爵爺,你身邊那個小丫頭竟然跑到北宮門去阻攔聖駕,已被守衛亂棍打死了,哈哈,當真是一對兒不識時務的主僕!”

憐音死了?

憐音居然也死了

那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憐音,那個跟她入掖庭吃苦受累的憐音,那個為她不顧性命的憐音,那個情分已經勝過至親至友的憐音居然也死了

你既知道他不會再管我,何苦再攔他的車駕,何苦再去求他豈非又是我害死了你

自從入了掖庭,直到今日情況,她心中的難過與悲傷一刻都沒有停歇過,然而此刻心霎時像是乾涸了的枯井,竟除了恐懼與空洞,再也醞不出任何的東西。

突然,念如死灰,心如靜水。

眼前還是汙穢恐怖的蛇蟲鼠蟻,緊抱著雙臂顫抖的手指被人一根根掰開,肩頭破敗的衣物被漸漸拉下,她驚懼的睜大眼睛,卻是再也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