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未消,一顆心卻漸漸沉到谷底。原來芷華那次躲過和親命數,不是因為父皇不允而是
若是真做了西鶻王妃,此刻怕是早就原來,她滿門皆是因趙家而死,難怪,難怪
他心中痛得厲害,喃喃著道,“就因為這樣?所以為了給她們報仇,你便不顧你我之間的情意,莫非我的真心就那麼不值當?”
謝玿淡淡一笑,竟幽幽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模糊迷離,柔聲喚道,“元衝哥哥”
這突如其來的歡喜卻讓趙元衝心中一寒,他突發此言,只怕接下來便是更不堪入耳的事了。
果然
謝玿緩緩道,“元衝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真正恨極了你們,恨不得這趙家宗族都不得好死,可我還是好喜歡你啊本來我想打入京城,縱然是奪下了趙怡晟的皇位,好讓我的親弟弟趙元信繼位,這樣我和你我和你還能”
趙元衝心中大驚,一股無處宣洩的悔痛襲上心頭。當日他聽得謝玿起兵,驚怒交加,只一心想著哪日俘了她問個清楚,卻從沒想過謝玿還存著這個意思,也沒有發覺父皇竟偷偷處置了趙元信和廉王妃
現在看來,這皇宮中怕是也有謝怡訓的暗探吧,趙元信出事的訊息他們竟是早早就知道了
“可是我沒想到,趙元信也沒有逃過一死,那是除了父親之外我僅剩的親人啊我當時便知道,再也沒有什麼可能了,我你之間再也不可能了。我那次驚痛過度,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後,便決定魚死網破,繞道進攻墨涼”
原來真相如此
原來當初誰都沒有負誰,可不知不覺,事情就變了模樣。
再也沒有什麼誤會了,再也沒有什麼退路了,唯一有的,全都是已經殘酷到不可挽回的事實
令人窒息的沉默盤桓在室內,趙元衝幾乎是搖搖晃晃站起身,扶住窗欞默默而立。
驀地,他回身,掐住謝玿瘦削的雙肩,十指陷入肉中,怒吼道,“所以你就殺了皇叔是不是?!縱然父皇再無情,那可是從小教導你的皇叔啊!”
謝玿被他捏得生疼,眼中吃驚之色一閃而過,沉默片刻,遂大聲道,“對!我那時就想將你們趙家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趙元衝心裡一寒,只覺腦中被怒火衝撞得嗡嗡作響,看著他清瘦蒼白的臉色,一字一頓道,“你謝玿!你還有沒有心?!”
謝玿聽罷嗤嗤一笑,“心?我僅剩的一點真心早就被你耗盡了。我原本以為,即使江山爭奪要拼個你死我活,至少那些情分都不是假的,可是陛下!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
終究還是知道了趙元衝猶如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彷彿最不堪之事被人識破,周身之氣一片冰涼,他伏在那具傷痕累累的身子上,握緊她雙手,倉皇急切道,“阿玿,我沒騙你,我那是那是”那是想處心積慮奪這皇位罷了。
可是這樣的話,若說出了口,還怎麼能有轉圜的餘地。
謝玿冷冷一笑,將被他緊握住的手抽出,道,“陛下,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還有一事,我仍想再問問你,”她深吸一口氣,“我問你,那時,那時在允州,你與鴻柔是什麼關係?是不是是不是已經”
趙元衝驀地一怔。隨後握住她雙手,“阿玿,這不要緊這”
謝玿猛然往後一躲,臉上不可置信與無地自容交雜,十分不堪的樣子,搖頭道,“所以當日你們才是才是我才是那個後來的人,我還當著她的面和你我我我怎麼能做得出來!你怎麼能做得出來!?”
鴻柔當日說對了,謝玿看著伶俐,但對男女夫婦世俗禮法一事,一竅不通,純粹到了捅破窗戶紙的盡頭,就剩過剛易折。
趙元衝聽得心下煎熬,卻是無言以對。
謝玿兀自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