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緩緩駛離岸邊。

這湖不大,溫淼低頭啃個麵包的功夫,船就開到了湖中心的位置,停下之後,船長從下面的船艙裡冒出半個身子來,熱情地朝甲板上的遊客們招呼道:“好了,到地方了,大家現在可以餵魚了!”

溫淼:“?”

餵魚?

喂什麼魚???

溫淼正納悶著,就見同行的旅客們紛紛拿出了手裡的麵包,拆開塑膠袋,將麵包掰開之後,一點點地撒到了湖面上,很快,一群大的小的紅的白的金的魚兒爭先恐後地從湖裡冒出了頭來,爭搶著魚食。

溫淼:“???”

你再說一遍,這麵包是幹什麼的?

溫淼有些懵逼地拉開帽子,抬起了頭來,沈嘉喻剛好在看她,然後就看著她手裡的麵包空袋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他剛才沒看見溫淼在啃麵包。

溫淼身上穿的是一件長袖衛衣,後領的帽子很大,因為嫌曬,她溫淼又不想打遮陽傘,就把帽子扣到了自己腦袋上。

那帽子直接將她的整張臉都遮去了大半,低頭的時候沈嘉喻也看不見她在什麼。

空氣有那麼半分鐘的時間都是寂靜無聲的。

又過了半分鐘,沈嘉喻終於開口:“好吃嗎?”

迎著四周投來的或是詫異,或是震驚的眼神,溫淼硬著頭皮點頭:“挺好吃的,就是有點……”

沈嘉喻:“嗯?”

溫淼把最後一口艱難地嚥下去,舔了舔唇角,然後補上了剩下的字:“——幹。”

“……”

能不幹嗎?

這是拿來餵魚的啊,幹了才方便掰成碎屑。

直到返航下船的時候,聚集到溫淼身上的視線都沒收回來,道道目光如有實質性地扎到了她的背上,溫淼甚至聽見幾個小姐姐震驚又不解地問出了聲來:“這麵包是怎麼吃下去的啊?”

“太乾了,感覺往下嚥的時候會剌到嗓子。”

“確實很乾,剛才掰麵包的時候,我手指頭都被劃了兩道。”

“看來是個狠人。”

溫淼:“……”

她真不知道那麵包是用來餵魚的。

當時那個給人發麵包的工作人員也沒說這麵包的用途,她自然而然地就認為了這是用來吃的,可能開船時間太長,讓人在路上墊墊肚子。

誰知還沒吃完,船就停了,船長還來了當頭一句:“可以餵了!”

他是當頭一句了,到溫淼這裡就是當頭一棍了。

滿船人看過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大型社死現場。

論起社死程度,大概只有先前當著沈嘉喻的面誇他腰細腿長屁股翹的那次可以與之相比了。

溫淼拉低帽子,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嗚……她再也不想來看湖了。

湖看沒看到的先不說,反正她是先變成被人圍觀的猴兒了。

沈嘉喻黑眸中壓著明顯的笑,傾身朝溫淼靠了過來,帶著微微涼意的指尖碰了碰她的喉嚨,溫淼還沉浸在剛才的社死現場中,有氣無力地動了動腦袋,不太想理他:“幹嘛?”

沈嘉喻輕輕悠悠:“檢查一下嗓子有沒有傷著。”

“……”

他絕對是故意這樣說的。

明知道她現在就想把這一頁若無其事地掀過去,偏偏還要提。

你說這人是不是故意在討打?

見溫淼不說話,沈嘉喻慢條斯理地又問一句:“疼不疼?”

“……”

不是,大哥咱別再提了行嗎?

每提一次,溫淼就感覺自己是被重新拎出來,進行著反覆鞭屍。

沈嘉喻眸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