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感測器或者演算法本身出問題的機率也並不小,單靠一次測試說明不了太多問題。

但是常浩南看過劇本,他知道這個發動機上一世確實在測試裡出了問題。

而現在他的主動穩定性控制系統又報了警,那肯定不能繼續冒險下去。

沒準下次測到40%或者50%就真出問題了。

喘振預測也只能預測由於正常進氣畸變而逐步引發的喘振,伱飛機要是突然撞個鳥或者吸進去了什麼大塊異物,那神仙也救不回來。

“別擔心寶樹總,我們暫時還沒有到拆飛機那一步。”

常浩南只能選擇先穩住對方,

“現在的試車系統裡面整合了我開發的最新技術,可以透過具有一定特徵的小幅度擾動波來對即將發生的喘振或者旋轉失速進行預測,等會試飛站的同志們會把資料拿過來,我可以現場分析一下,如果能找到隱患,就進行針對性的排故或者改進,如果找不到,那再重啟試車,也耽誤不了太長時間。”

聽到無需大面積返工,楊寶樹總算鬆了口氣,並沒有再提出什麼反對意見。

大約半小時之後,一名試飛站的工作人員提著膝上型電腦從試車控制室裡面走出來。

“常工,剛剛的測試資料都在裡面了。”

常浩南接過電腦,把電源接在旁邊的插座上。

整個房間裡的所有人都以最快的動作來到他身後,圍成了一個水洩不通的半圓型。

最後還是內圈的幾個人自覺半蹲下來,才讓眾人都能看到那小小的螢幕。

這裡的所有人都可以說是航空工程領域的專家。

無論他們對常浩南的說法相信與否,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喘振先兆是怎麼一回事。

在軟體內部經過連續幾輪資料處理之後,原本紛繁複雜的曲線現在只剩下了寥寥數條。

內行人能夠看出來,剛剛常浩南的一番操作,是在對測量訊號在特定頻率上的分量進行分離。

“看這裡。”

常浩南指著其中一條曲線說道,

“發動機工作曲線模態波在喘振特徵頻率上的分量,一開始是沒有的,在測試進行到540秒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後逐漸增大,到第580秒的時候,被喘振預測系統監控到,然後強制收起了節流閥開度,20秒之後,這一分量再次消失。”

“這……”

一條曲線,所有人當然都能看懂,但這條曲線為什麼會跟喘振扯上關係,還是有不少人沒明白過來。

這個時候,同樣參與了軟體開發全過程的楊韋轉過身,給其他同僚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套系統的基本工作原理,

“我來解釋一下,當發動機遠離喘振邊界的時候,系統對系統內部的小幅隨機擾動具有較強的衰減作用,這個時候,就算出現一些干擾,也會被很快抹除掉,不會繼續惡化。而隨著發動機穩定裕度的減小,系統對小幅隨機擾動的阻尼也逐漸減小,當穩定裕度減小到一定程度時,系統內部的小幅隨機擾動將發生成具有較穩定頻率的模態波初始擾動……”

“從580秒開始……”

有人注意到常浩南剛剛提到的那個時間戳,於是跟另外一部電腦記錄下來的測試日誌進行對比,之後驚訝地喊道:

“等等,周指揮是在570秒給出的70%口令,也就是說540秒,常工分析開始出現異常的時候,節流閥還應該停留在60%的位置上!”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討論的聲音。

顯然,並不是推節流閥到70%的動作本身誘導了喘振先兆出現,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就存在隱患。

亦或者,也有可能是這套主動穩定性控制的喘振預測邏輯本身就存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