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鬼魂被砸凹下去一半的腦袋,我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國字臉男人的話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更何況兩人之間還有著無數的因果羈絆。

王醫生見到國字臉男人卻是一愣,隨即說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我記得你們一家前一段時間才在我這裡看過病。”

接著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大聲喊叫起來:“我不是去了醫院嗎?我都上了救護車了,我在醫院裡搶救呢,怎麼突然來了這裡了?你們幾個想做什麼?綁架嗎?現在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你們趕緊把我放了,我就不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了。”

沒有人說話,我靜靜的看著他,其餘兩個鬼魂也靜靜的看著他——並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會在第一時間認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這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而且以這位王醫生的情況,他肯定也十分不甘,這種小診所都是十分賺錢的,足以過上讓普通人無比羨慕的生活,王醫生過得好好的,突然間出意外死了,他能接受那才有問題呢。

所以他才會表現得如此激動,只需要讓他靜靜消化這些情況就可以了。

王醫生髮洩了一通之後,慢慢的也接受了現實——不接受也不可能,他自己伸手摸到了自己腦袋上那個巨大的凹坑,如此大面積的損傷,怎麼可能救得回來?

他本身就是學醫的,這些基礎常識比普通人更加了解。

“我真的死了?!我怎麼就那麼冤啊!就是站在門口抽根菸的功夫,怎麼就剛好被掉下來的鋼管砸到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王醫生一臉悲憤的說道。

“怎麼回事?”國字臉男人認識王醫生,表現的也相當關心。

我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並沒有開口說出自己瞭解到的資訊:讓兩個鬼魂自己溝通彼此的因果糾纏,效果應該要好很多。

王醫生就把自己站在診所門口抽菸休息,被腳手架上脫落的一根鋼管砸中了腦袋,當場就一命嗚呼呃的事情陳述了一遍。

國字臉男人一開始還聽得挺帶勁,聽著聽著就覺得味道有些不對了:“該不會就是你家門口正在裝修的那一家把鋼管弄掉吧?我一直在那裡幫忙幹活來著,家裡出事才辭工不做了。”

“這個工地肯定是動工的時候沒有拜過土地爺,怎麼連著出事?肯定有問題。”王醫生恨恨的說道。

我看著兩個鬼魂在那裡同仇敵愾的罵包工頭,只覺得十分好笑,不過我並沒有開口告訴他們真相,因為我現在還沒想明白,王醫生跟國字臉男人之間的因果糾葛是什麼。

這件事情從表面上看,是國字臉男人沒有在工作時固定好鋼管,導致鋼管脫落下來,砸死了王醫生。

可剛才國字臉男人身上那些黑色霧氣組成的因果糾葛,明顯是把王醫生給拽過來的。

既然是拽過來的,那就說明王醫生對國字臉男人有虧欠,他們兩個之間這因果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既然是熟人,就一起坐下喝杯茶吧,大家一起聊聊,把事情說清楚。”我笑著招呼道。

“好。”三個鬼魂齊齊點頭。

我開啟店門,把桌椅擺好,又倒了茶水出來,招待三個鬼魂一起坐下喝茶聊天。

三個鬼魂相互謙讓了一番,在桌前坐下,從他們三個落座的位置也看出彼此間的關係。

王醫生坐在最中間的位置,雖然他是新來的,卻最有底氣,還稍微擺點架子,很明顯,生前的職業讓他具有相當的自信,也習慣了被人捧著的生活狀態。

國字臉男人坐在他的左邊,離他比較近,對他也相當客氣,而小吃店老闆坐下的時候,偷偷的把椅子稍微拉的遠離了其餘兩個鬼魂一些。

作為一個來市裡打工賺錢的鄉下人,他對王醫生和國字臉男人還是有些天然的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