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沾草,風落木,歲方秋。一場綿綿的秋雨過後,南陽汐站在院子的屋簷下,望著將將放晴的天空,攏了攏身上的雲錦披風,精緻的繡花鞋踩在有些積水的青石板上,走了沒幾步,繡花鞋就沾上了些許汙水,小姑娘秀眉輕蹙。好在水簾洞距離水明軒不遠,將將幾步便到了,南陽汐急急地一步躍上高臺,跨步入內,“大哥”。南陽冀放下手中的書冊,抬眸便見小姑娘提著裙襬,盈盈走了過來,嗓音裡帶著些許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委屈,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無法忍受的事情,真是嬌氣又嬌貴。南陽冀好氣又無奈地摸摸小姑娘的毛茸茸的發頂,“地上溼,不方便就不要過來了,有什麼事讓人傳句話的事”。南陽汐瓷白的小臉裹著認真,“大哥,我有急事找你”,見她嬌容正色,南陽冀並退了左右,一副洗耳恭聽的狀,“你說”

南陽蓉自從見了二皇子元亦後,便去了一趟南陽雋的書房,把二皇子的意思轉達給他。相比南陽蓉的欣喜急切,南陽雋聽後眉頭緊皺,並沒有立刻表態說同意或者不同意,雖然他也覺得搭上二皇子是個不錯的選擇,一旦成功功成名就,潑天富貴順手拈來,還有可能取代大哥的位置,但奪嫡之爭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他向來與大哥南陽儒是同一戰線,如果他投誠了二皇子,就意味著要和南陽儒站到了對立面,南陽儒手裡的資源不再為自己提供便利,這是他不能忍受的。想到當下的局勢嚴峻,這事要是成了還好,不成,那他的損失就大了,南陽雋一時間無法決擇。南陽蓉著急了,竟口不擇言,“父親你有什麼可考慮的?二殿下能看得上父親,那是你的福氣,父親這樣瞻前顧後,我們二房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南陽雋聞言惱羞成怒,一時間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放肆,怎麼跟父親說話的”。意識到此話確實有些過了,南陽蓉語氣軟了下來,“我也是為了父親好,父親不妨想想,父親不過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對二皇子並沒有太大的幫助,二皇子為何會選擇你而不是別人?可見有些事情只有父親你能為二殿下效力,父親難道要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南陽雋虎軀一震,眸子裡閃過暗芒,他不得不承認女兒的話很有道理,“父親明白了,那蓉兒你先跟二殿下接觸接觸,如有不能解決的找父親”。見目的達到,南陽蓉眼角染上笑意,“多謝父親支援,我會如實轉告二殿下的”。南陽雋眼裡閃著精光,頷首道,“蓉兒長大了,能為父親分憂了”,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他不曾關心過的女兒,或許他能靠她攀上那遙不可及的滔天權貴。這時,南陽雋的隨從慶餘走了進來,“二爺,大小姐,侯爺差人過來請您們過去福壽堂一趟”。父女倆疑惑地對視了一眼,相互茫然。二人剛出院子,便見到喬氏迎面走來,“老爺,不知大哥找我們所謂何事?”南陽雋見到喬氏就來氣,惱了一句,“問那麼多作甚?到了不就知道了?”南陽雋這麼生氣只因上次他留宿美人閣,這潑婦居然敢帶著幾個家丁上門大吵大鬧起來,弄得街坊鄰里,同僚們人盡皆知,搞得不少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真把他的老臉都丟盡了。喬氏不明所以,登時氣憤地問南陽蓉,“他這是何意?”避免兩人鬧起來,南陽蓉只好過來拉上她,“母親,走吧”。

南陽汐正坐在院子裡的長凳上拿著一根紅蘿蔔喂花花,“小姐,花花最近胖了不少,抱著怪重的,是不是要減肥了?”杏兒吧唧吧唧嘴,在一旁拿著一根紅蘿蔔歡快地啃著。南陽汐“······”似乎要減肥的不是花花吧。片刻後,福壽堂裡來人了,說老夫人有事,要她過去一趟。南陽汐秀眉輕挑,大哥辦事就是靠譜,這麼快就來了,當下她便起身,“走吧”。南陽汐還未踏進福壽堂,大老遠的便聽見南陽蓉的哭聲。小姑娘斂眉入內,薛老夫人手裡的佛珠也不轉了,木著臉,欲言又止。而南陽蓉此時正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見南陽汐來了,如同看到救星般,挪動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