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端門外,至於石娘娘去了哪裡臣便不得而知了。”

事後又命奉茶監去查探,果然與郭修志所言如出一轍。可偏偏是這樣,反而思緒萬千,不在宮裡,不在石府,顧家那裡也派曹邇去過,連她常去的地方都一一搜查過,具是毫無蹤跡。

可天地之大,她的容身之處並不多。

午後白雲遮日,風不鳴枝,御花園中百花齊開,頗有靠近初夏的意味。

媞禎閒來沿著石子道散步,楊雪心亦緊隨她身後亦步亦趨。

“您倒也不必憂心,臣有幸跟三姑娘交集過幾次,她並不像是個柔弱的人。只是奈何宮裡傷心事太多,沉浮在陰謀詭計裡這麼久,真若能脫身去一安靜之地也好事。若臣是她,想來也不想讓旁人輕易知道自己藏身之地。”

媞禎回頭打量她道:“你這話是怪我對她太殘忍了。所以,她才寧可孤身求去……”

楊雪心聞言忙低頭告罪,“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覺得這世上兩難之事總是情非所願,既然有得,也必定有失。”

她頓了下,“可您既然肯放她走,何不隨她去?”

媞禎心裡糾結,各種滋味都攪合在了一起,須臾嘴角牽強拉出一絲弧度。

“說到底還是我心中有愧,不該縱她入宮、借她之手將假圖獻於劉禧,又矇蔽她。這招釜底抽薪雖然快,但總歸勝之不武。”

楊雪心朝她深深鞠一躬,“當日之事也有微臣的失言,若臣不提及您埋佈在石舫密道的那支援軍,或許三姑娘也不會……”

一時間靜極了,遙遙聽得見風吹落花的聲音。

媞禎的唇是晚春謝落的殘紅,“此番潛伏一事,連溫鈺都不得而知,她聽後怎會不如驚弓之鳥。可即便你當時不說,只看長安城毫髮無傷,她也能猜到圖是假的。”

楊雪心亦唏噓,“其實當日之事,實在是各有難處。”

媞禎定定的站著,用沉默表示惋惜,許久許久才道:“所以……都罷了。”

她說完,轉身往回走,林花宮道的盡頭儀駕已等候在此,文繡文鴛找見她,上來攙扶。

楊雪心不緊不慢地跟隨,“要變天了,微臣護送您回甘泉宮。”

悠悠走了一陣,文繡似乎想起什麼,上前附在轎邊道:“方才少府的人剛才來報,說是椒房殿已經按您說佈置妥了,問您何時遷宮。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她略頓了頓,忽然鄭重其事,“呼延家的那位小姐,自前日去北宮看望樊少使,一直未曾離宮。”

媞禎眼睫微動,“樊少使?怎麼沒聽說有這麼個人?”

楊雪心耐心為她解釋,“樊少使是劉堯的嬪妃,並不得寵,您沒聽說過並不見怪。可她跟呼延小姐的母親倒頗有淵源,算是呼延小姐的表姨。”

“表姨?”媞禎咯地一笑,“我還不知呼延氏還有這麼個親戚,真是人情依附時事,時事推動人情。”

文鴛掐了掐指尖,大有不滿之態,“奴婢聽都兒說,這呼延慧在北境的時候便仗著她父親撐腰,不把您放在眼裡,還襯您落難之際,向陛下逼親。如今竟還敢借著探親的幌子住進宮裡,真真是無恥至極。”

楊雪心思慮了一番道:“呼延氏畢竟一朝出過皇后,十幾年前就對端慧太子正妃的位置勢在必得,如今怎看得慣有人凌駕於她之上。”

她感慨,“也難怪她要著急,不是您,她大可還做著皇后的美夢。哪怕不是皇后,至少倚仗母族勢力,也能在後宮之中有一席之地。可偏偏……”

她抬頭凝目於輦轎,“偏偏陛下鍾情於您,在朝中絕口不提擴充後宮之事。”

媞禎笑道:“所以為了避免呼延氏陷入被動的境地,索性就找了這麼個藉口進宮邀寵。說白了,其實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