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從仲春到了初夏。
外面江湖上的腥風血雨絲毫吹不到這個荒郊野村來。村人們很少外出,除了必須的食鹽、藥物需要採購外,其它的都可以自給自足。
這段時間村裡沒什麼變化,只有楚男門前聽書還有學曲兒的人多了。村中大部分對此感興趣的每天都來。連臨村都有人來。
有不少人或把孩子送他這來,學習那首百鳥朝鳳。可他會的可不僅僅是一首嗩吶曲啊。
十八般樂器對現在的楚男來說那完全不是個事兒,那是一摸就會,一會就精,再鑽研幾日更是能化腐朽為神奇。
楚男不是個愛炫的人,但也絕不藏私,把這些能提高生活情趣的小技藝教給村人也是好事。
村人們學會了便走,還想學的他也能一直教著。連之前那些礙於面子不肯學的老樂隊人,一來二去的都成了他最忠實的徒弟了。
這些老人有底子,學得也快,學完更是能靠著這個掙紅白喜事的錢。
也孝敬了他不少,楚男收了點兒意思意思。他是真的不喜歡錢,他對錢是真沒興趣啊。
但這錢是村人們的命,孝敬他那是一片真心。這也不是錢的事了。
裝作一個普通人,有時候也挺煩的。楚男默默下了個決定,待夠一年就出去走走。
“今個呢,這篇種梨就講完了。
大家散了吧,你們幾個吹喇叭的吹一遍我聽聽。”
“唉呀,咋又講完了,好快啊。楚先生,您就再講一篇吧。”聽眾們都覺得不過癮,叫嚷著。
一群小泥孩也抱住他的腿,搖著叫著,“楚先生,楚先生,再講一個,再講一個吧·····”
·····
這些話每天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但每天一講才是生活,這好東西就要慢慢來的,多講一篇都是不可能的。講完了他可沒那閒心去編。
旁邊響亮的嗩吶聲響起,一堂屋和大場的人,聽著曲兒談著聽到的這些離奇怪誕的鬼神故事情節,一臉興致勃勃。
楚男在他們臉上好像看到了,前世小時候去別人家蹭電視的模樣。
這也是他每天都開講的另一個理由了。
人慢慢散去。楚男也挨個兒指導了一下這十幾個學嗩吶的徒弟。
“先生,打擾您了。您看這姑娘,今天去鎮上給人辦喜事,被她聽了那首百鳥朝鳳,死活就賴上我了。
說是一定要跟著我來拜師,我死活拗不過她。”
楚男抬眼一看,是一個渾身補丁風塵樸樸的年輕女子,跟在一個老徒弟身旁,一雙黑亮的眼睛發光的看著自己。
這眼神就像貓咪看見了耗子,鐵粉看見明星似的。周圍徒弟們也理解,起初他們還不是這樣,崇拜著先生才來拜師的。
但這吹嗩吶可是個吃苦的事,村中可沒有幾個女人學,她們更愛聽。
楚男這臉皮最近幾個月也是在飛快增厚,一副為人師的模樣越來越有那個味兒了。
“看你這樣,以前學過?”
“回楚先生的話,是的。”女子聲音意外的純美,“我從小就愛聽曲子,後來沒得聽了,自己就唱奏。也拜過幾個師傅。
但我從來沒聽過像百鳥朝鳳那樣動聽的音樂,求求您,收我為徒吧,我也想學。”
說完竟直接爬在地上,行了五體投地大禮。
這待遇自從出山後,楚男可沒來沒享受過。但也沒慌,仍老神再再的道:“聽你口音,不像明國人吶,哪人啊?”
“回先生的話,我叫韓霞,從秦朝來,一路只為尋訪名師,提高歌唱技藝。”
楚男看著她臉面貼著地面,說話吹動地上的灰塵也毫不在意,也是暗暗點頭,這姑娘是個真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