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自己打足了氣,一把將趙靖淵的衣裳丟在椅子上,然後轉身往另一邊床沿走去,“我睡這邊,我吹燈,你胳膊不方便,你從那邊上。”

趙靖淵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身體在輕微顫抖。

沈忘憂在害羞,趙靖淵又何嘗不害羞呢?

他長這麼大,也從未跟女子親密接觸過。

昨日之前,他還沒有牽過女孩子的手,而此時此刻,他就要跟他的妻子同床共枕了。

他渾身的每一寸肌膚都緊繃著,都在訴說他的緊張和無措。

他不敢看沈忘憂,他低頭默默等著,等沈忘憂吹了油燈,掀開被子躺下了,他才紅著臉摸黑慢慢坐在床沿上,掀開被子,準備躺下。

黑暗給了他勇氣,他偷偷試了試。

若是側躺著,讓受傷的胳膊在上方,那他就蓋不了被子。

若是平躺著,倒是能伸過去蓋被子了,可是這樣就抱不了沈忘憂了。

他垂眸,兩個聲音在心裡吵架——

一個聲音說:側躺著吧,能抱媳婦啊,蓋不了被子也不妨事,這天兒還不冷,凍一下不會凍死人的。

另一個聲音卻對他破口大罵:凍一下是死不了人,可是你不去抱你媳婦也一樣死不了人啊,你就寧可讓自己挨凍也要去你抱媳婦是不是?你就這麼飢渴嗎,你這個人賤不賤啊?你這樣讓人家怎麼看你?你還要不要臉了?

心裡的聲音,讓趙靖淵羞愧得滿臉通紅,都抬不起頭了。

他努力告訴自己,他理應做個君子,他不能做那麼急色那麼讓人瞧不起的人,他應該平躺著規規矩矩睡一晚上。

他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慢慢躺下。

可是躺下去那一瞬間,身子尚未躺平,他就驀地翻身側躺下了!

去他的君子吧!

都到了床上了誰還要做君子,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躺一塊兒還做什麼君子!

他將自己的身子輕輕貼著沈忘憂,心如擂鼓。

他怕冒犯了沈忘憂,他不敢貼得更近,只敢這樣輕輕貼著,靜靜感受這種被另一個人的體溫所溫暖的滋味。

明明他與沈忘憂中間隔著一層中衣,明明他並未與沈忘憂肌膚相貼,可是,他仍舊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溫香軟玉抱滿懷。

他緩緩彎起嘴角。

真暖。

真軟。

柔軟的小姑娘跟他這種男子果然不一樣。

明明他背後根本沒蓋著被子,明明背脊正嗖嗖吹著冷風讓他汗毛倒立,可是此刻懷中的溫暖,足以抵擋一切寒風。

他啊,根本就不想管身後的冷意。

他只想要懷中的溫暖。

黑暗愈發滋生了他的貪念,他往前又靠了靠,讓兩人的身子貼得愈發緊了,他又將臉頰貼近沈忘憂耳朵,用沈忘憂最喜歡的嗓音輕輕喊,“憂憂……憂憂……”

“……”

沈忘憂假裝聽不見身後的聲音。

她側身躺著,她背脊能明顯感受到從趙靖淵身上傳來的溫度,還能感受到趙靖淵早已經亂了的心跳。

她藉著黑暗的顏色遮掩自己的害羞。

她摸著耳朵,心想,身後這個男人簡直像是傳說中會唱歌迷惑人沉船的海妖,聽聽,一直用最好聽的聲音輕輕喊她的名字,像是在蠱惑她轉過身去跟他一起犯錯,一起沉淪……

幸好啊,幸好這個男人長得醜!

瞅瞅,這漆黑的夜,這溫暖的身子,這彼此緊貼的距離,這蠱惑人的嗓音,只要這男人長得好看那麼一點點,她就根本把持不住的好嗎?

小說裡形容得那麼神秘那麼美好的事情,對她這個尚未開過葷的女孩子來說還是很有蠱惑力的,她看了那麼多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