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和一直認為,她與郭芙芙之間的緣分,是天註定的。
不需要什麼媒介的引導,我向你走去,你向我走來,而後便相遇了。
那是桑和初二的時候,在學校拎了根棒槌,把個男生給砸掛彩了,男生進了醫院,她進了校長辦公室。那個帶著無框眼鏡,看起來頗像電視上常常說的"教導主任"的女校長,一手扶著眼鏡,一手拿著只筆在辦公桌上的檔案上有節奏地戳著。
"你自己算算,這是你入學來,第幾次來見我了?"
"要不是你舅舅來說情,你早就被開除學籍了,知道嗎?"
"你看看你,長得倒是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乾的都是些什麼事情!"
那個女校長越說情緒越激動,最後,給了她一張"保留學籍,留校察看"的條子。
當然,那時候的女校長沒有想到,被她批評的這個女孩,拿了條子就從學校翻牆出去了,又去請了她那個小有臉面的舅舅來說了情,那條子上的八個字縮減成了四個字——保留學籍。
桑和的的確確是個外表和內心極其不符合的人,哪怕是染著一頭藍色的頭髮,滿腦子叛逆墮落的思想,還幹著些行走在法律邊緣的事情,但她給人的感覺,永遠是理性、淡然的。
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個不可靠的人。
而她本身也是這樣覺得:沒有人比她自己更可靠。這個思想,一直到李懂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和郭芙芙的第一次見面,在平安一中的校園,老教學樓前的櫻花樹下,初春,三月份。沒有什麼浪漫的櫻花雨,也沒有什麼動人的情節,只有穿著厚厚衣裳的學生、教師和那一棵早就被疾風驟雨給拍打了個乾淨的櫻花樹幹。
那時候,為了一睹平安城內唯一的一棵櫻花樹的旖旎之姿,桑和在平安一中的後牆處摔了一身的泥巴,然而看到的,唯有那水潭之上,還有著幾朵順水漂浮的殘花。
她憤憤地將手中的傘摔在了地上,迷濛細雨落在了她的身上,透過那並不厚實的針織衫,涼意迅速侵入身體。
旁邊撐傘經過的學姐,看著她這樣的行為,皆掩著唇輕笑,好似她是個神經病。
忽然,耳邊響起了個埋怨的聲音:"怎麼就落完了呢?這課白逃了..."
桑和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去,只見一身穿著白色粗毛線針織外套的女孩撅著嘴站在水潭的另一邊,她舉著一把透明雨傘,頭上戴著一頂毛絨絨的貝雷帽,精緻的小臉原就凍得通紅,此刻因為惱氣,更是紅得厲害。
察覺到有人的目光盯向她的方向,女孩另一隻空閒的手忙捂上了自己的臉,眼裡帶著笑意地嘀咕了一句:"看什麼看啊!"
桑和咧嘴笑了,俯下身子去將自己摔在地上的傘撿了起來。
"嗨!你也是來看櫻花的嗎?"桑和問。
女孩搖頭嘆氣,一副惋惜極了的模樣:"當然啊,咱們整座平安城就這一棵櫻花樹,我得照張照片,給夢顛附中的那些個公子小姐們看看!"
"喲,你是夢顛附中的啊,現在還沒有放假吧!"
"切,"那女孩舉著傘往她的方向走了來,忽然壓低了聲音:"那又怎麼樣,我請假了。"
桑和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我可是剛剛聽到某人說,白逃課了。"逃課兩個字被咬得很用力。
那女孩的臉又紅透了,活像一顆紅蘋果,只見她將自己的手往臉上輕拍了拍,眼又瞥向了別處,像極了個跟男朋友鬧小脾氣的小女友。
桑和當時覺得,自己很喜歡她。
"我叫桑和,桑樹的桑,和睦的和,目前不上學,也沒上班。"她簡單地自我介紹著,向那個女孩伸出了手。
那個女孩聞言,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