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箏心裡壓著事,怕被謝香主察覺無端增添煩惱,便沒敢再往正院去。讓人過去說了一聲,自回小院翻書分散注意力。

眼前一時浮現前世自己和謝香玉的慘狀,一時又變成秦廣進與秦綬父子的無恥嘴臉,腦子裡亂糟糟的,坐了半天,手中的書依舊停在翻開時的那一頁。

好煩!

謝流箏扔下書,抓起團扇用力搖了幾下。

秋月從外面進來,想說什麼,看到謝流箏臉色不對,沒敢開口,默默退到一邊。

謝流箏意識到自己亂了分寸失態了,深吸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事要一步步做,仇要一件件報,急有什麼用?目今之計,先把馮家的事處理好最為要緊,否則謝家在揚州無立足之地,何談報仇?

謝流箏調整好心情,轉頭看向秋月,“出什麼事了?”

秋月臉上露出幾分訕訕,小聲道:“夫人方才讓人把金魚巷的宅子轉到惠小姐名下,說是她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私房厚一些,才能更得婆家看重。”

擔心被謝流箏責怪,又連忙解釋,“奴婢不是小氣,捨不得這點東西,只是……”

謝流箏明白秋月的心思。

對謝家來說,一處宅子不算什麼,秋月擔心的是謝香玉被謝流惠姐妹哄騙,送東西出去不落好會傷心。

“秋月,我有很多事要做,很難有時間哄母親開心,二位表妹替我在母親身邊盡孝,母親高興便是最要緊的事。母親一生縱橫生意場,什麼樣的事沒經歷過?有些事不需要我們這些晚輩費心。”

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只要謝香玉高興,賞多少東西出去都值得。

秋月低頭應“是”,“奴婢知道了,再不敢多嘴。”

前世秋月陪謝流箏嫁進秦家,被秦廣進當成家伎用來討好京城的達官顯貴。落了一身的傷病,最後被某位大人物折磨死而。

每次謝流箏看著她身上的傷都會心疼的掉眼淚,自責沒能護著她。秋月卻總是笑著說,“奴才從小沒有娘,被後孃打罵慣了,要不是遇到夫人好心收留奴婢,怕是奴婢早不知死上幾回了。”

“夫人和大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能報答大小姐一二,便心滿意足了。”

到死,秋月對謝流箏都沒有過半句怨言。

謝流箏抬手拍了拍秋月的肩膀,“我與你一同長大,將你當成親姐妹一般看待,你一心待我,我又怎麼怪你?”

秋月眼角泛紅,連忙低下頭去,“大小姐折煞奴婢了,能給您當一輩子丫環,就是奴婢天大的造化。”

謝流箏無意與謝流惠姐妹計較那點東西,謝流惠姐妹卻作賊心虛,藉口借花樣子上門來探謝流箏的口風。

一進門便將謝流箏好一通誇,“姐姐的眼睛就是好,衣服上的花樣兒都比別人的精巧。”

謝流箏淡然含笑,請二人落座,命人送上茶來,“二位妹妹過獎了,我對女紅並不擅長,衣裳都是丫環們動手做的,好在還不算難看。”

謝流惠姐妹又把謝流箏房裡的幾個丫環誇了個遍,謝流箏不耐煩陪她們虛情假意應付,讓秋月將常用的花樣子都取來,“二位妹妹心靈手巧,定然一學就會,想出新花樣來借我這幾個丫環描一份。”

“日頭升的這樣高了,再遲些怕是外頭連站一站都受不了,我便不留二位妹妹了,晚上涼快了再與二位妹妹說話。”

客客氣氣將人請了出去。

謝流惠二人回到同住的小院,相對坐著眉頭緊鎖。

“謝流箏是什麼意思,沒說幾句話就將我們轟出來,也太不將我們當人了。”

“誰讓姑姑做生財,又只有謝流箏一個女兒,將來這偌大家業都是她的,她在我們面前自然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