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臺上,五十位繡娘面對著臺下,十人一排。
描繪圖樣,穿針引線,一針一線均是傾訴。
眾人眼睛緊盯著第一排的挽月繡娘。
單面的繡法只求正面的工緻,反面的針腳線路如何,則可以不管。
而這雙面全異繡,正反兩面更是異色、異形、異針。
一針繡出正反兩色,未落針不窺全貌,真乃神技也。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個時辰很快就要到了。
臺上不少繡娘子都還沒有收針,就在更香燃盡之時,只見挽月繡娘款款收針起身。
“時辰到!未收針者,下臺。”
隨著許娘子聲音落下,有數十位繡娘下臺,其中,不乏繡藝出色者。
然規矩就是規矩,對自已完成繡品所用時間,不能準確把控。
也不能算是,一位合格的繡娘子。
此時,留下來的只有三十人,這三十位裡按照繡工選出十五名,其繡品,可參加明日的競拍。
待到所有繡品都面向臺下,眾人皆是驚歎不已。
只見倍受期待的挽月娘子,用雙面全異繡所做扇面一幅。
一面,但見美人的側影,透過薄薄得輕紗,仰望中天明月,玉指微抬,掩面寄雲間;
另一面,大朵芍藥花綻開,依稀透出佳人面容,飛雲髮髻點朱翠,眼眸微垂淚珠含,顰笑間嗔思盡顯。
“美人藏花間,月淚起垂憐。”
好!好!好!李掌事面帶微笑,連連點頭,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敢問挽月姑娘,此繡所起何名啊?”
許娘子眼睛眯成一條縫,心中盤算著這幅繡品,明日能拍出什麼價格。
“回許娘子,名為夜月圖。”
挽月低眸柔聲回應,隨即抬起頭目光,掃向臺下。
沒有找到要看的人,反而對上一抹探究得目光。
不愧是失傳已久的技藝,以針為筆,以線為色。
一面墨髮三千隨風起,一面玲瓏玉眼芙蓉面。
在此作品下,其他繡品,皆被襯得黯淡無光。
毫無懸念,挽月娘子必是此屆魁首無疑了。
等到眾人回神,挽月娘子已經被繡芳司的李掌事,帶回王宮去了。
“阿爹,挽月繡娘好看麼?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呀?”
小禾葉除了剛看見望月圖的時候,比較全神貫注。
後面就發現,自家阿爹一直在看著臺上的挽月。
“瞎猜什麼呢?在阿爹心裡,她連你阿孃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禾太傅一聽這話,就知道小閨女又想坑自已,趕緊撇清關係。
而太傅夫人,也早就注意到自家夫君,似乎一直在和挽月眉來眼去。
果然,男人都一樣,哼!
幾乎就在太傅夫人起身得一瞬間,禾太傅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聲淚俱下地,豎起三根手指,向天發誓。
“娘子,天地良心,為夫真的沒有亂看。
這麼多年,我金盆洗手,潔身自好,全心全意得守著你,如有二心,讓我不得……”
太傅夫人清冷得面容染上無奈,抬手捂住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夠了,回家。”
說罷,轉身離去,禾太傅也趕緊跟了過去。
“阿爹,我這幾天住將軍府,你一定要把阿孃哄好,千萬不要忘記,抱弟弟妹妹回家呀!”
禾葉扯著小奶嗓喊了一句。
只見夜娘子身子一頓,然後走得更快了。
看著禾太傅二人離去,崔無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和阿夜幼時經歷都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