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詩》 唐-龍牙禪師

‘朝看花開滿樹紅,暮看花落樹還空

若將花比人間事,花與人間事一同’

世事無常,無謂永恆,昨日尚為一國之君,受百官叩拜的皇帝司馬奕,今日便落得身披單衣,獨坐牛車之下場;而與其相對的則是被桓溫急匆匆‘趕上’皇位的新帝司馬昱。這位昔日的清閒王爺,在‘極不情願’之際登上了皇帝之位,而如今身為皇帝的他,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卻是苦求桓溫放過他的‘糊塗’兒子司馬道生一命

“明公實乃我朝之脊樑,本王...不...朕...朕能有今天,全賴明公相助,往後這天下即明公之天下,朕絕不獨享,還望明公放過我那‘一時糊塗’的逆子一命...”

桓溫見司馬昱這番苦求,且百官也都在場看著,於情於理不便駁了皇帝面子,但又不願輕易放了司馬道生,因而只得惺惺作態的攙起司馬昱,隨後跪拜道

“陛下明鑑,世子司馬道生為人忠厚,秉性純良,老夫想來此事絕非他本人的意願,定有他人幕後指使,如若世子幡然悔悟,供出元兇,那老夫才可依國法酌情處置啊。還請陛下好生說教說教,告其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司馬昱聽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連回道

“是...是...是...”

雖然新登基的皇帝司馬昱表面上對桓溫唯唯諾諾,且在場的百官們對於廢立之事也都不敢有所異議,但桓溫此刻心中深知由於北伐大敗,他的個人威望遭到前所未有的打擊。不論是太極殿上的群臣亦或是建康城中的普通百姓,如今已不再像往日那般‘敬重’於他,而此次庾柔與司馬道生叛亂之事,正好給了他重樹威信之機。就在司馬昱戰戰兢兢的坐回皇位後,桓溫的胞弟桓衝起身說道

“啟稟陛下,臣桓衝奉命守衛宮廷,不料前日子時時分,散騎常侍庾柔與世子司馬道生分別在皇宮南門與北門作亂,交戰之初我聽聞庾柔乃是手持廢帝司馬奕之血詔勤王,且其統領之部眾多為江東世族所家養的奴僕、勞役。故而微臣認為此事絕不簡單,還請陛下下旨暫將二人關入廷尉獄,容後細審,如此一來方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初登大寶的司馬昱看了眼桓溫,好似徵求其意見,然桓溫緊閉雙眼並未理睬,司馬昱無奈只得回道

“那...那便依了愛卿所言...”

這偌大的皇宮,除了枯樹上停著的不知名的鳥兒發出哀鳴之音外,別無他聲,甚至連百官的呼吸與心跳之聲此時都顯得格外沉重。桓溫卻從其中聽出些‘忿忿不平’之意,於是桓溫便任命其侄桓石民為中軍將軍,統領宿衛軍,而後帶著桓衝與郗超回到相府,開始商議後續再次立威之事

“衝弟啊,為兄此番戰敗而歸,狼狽至極啊,然建康之中樞還在我桓家手裡,你功不可沒。我這幾個兒子中唯有玄兒天資聰慧,但其尚且年輕,不足以繼承我之基業,故而我將其派往荊州軍營,令其磨練磨練。咳...為兄年事已高,經此一敗,深感心力交瘁,日後我桓家一門若託付於你,我也就放心了...”

桓溫語重心長的託付,實讓桓衝感到惴惴不安,自然不是害怕桓溫試探於他,而是桓衝從小就跟在桓溫屁股後頭,事事都由這位兄長頂著,他只需做好既定之事即可。現在若要其獨當一面,又恰恰在這多事之際,因此內心有些不知所措,繼而回道

“兄長容光依舊,當下只管好生靜養,待身子恢復便好,切勿說些不詳之言。眼下弟以為兄長雖然北伐失利,朝中威信確有大損,但如今庾柔與司馬道生作亂一事,倒給了我們一個殺人立威之機,尤其是那庾柔兄弟,多年來屢屢與我桓家作對,今日我們便可藉此一舉剷平庾家幾代人在朝中培養的勢力”

郗超接著桓衝的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