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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御從傅家老宅拿了礦泉水和沾溼的一次性毛巾出來時,唐希恩還彎著腰在那兒吐,其實胃裡已經沒東西吐了,她現在純粹吐黃水。

傅時御快步跑過去,將毛巾遞給她,同時輕拍她的背:“咱們去醫院。”

唐希恩擺擺手,接過他手裡的水咕嚕嚕灌下再吐掉,用毛巾用力擦了幾下嘴唇,壓著他的手臂站直了身子。

“先回老宅!”唐希恩壓抑著滿心憤怒與委屈交雜的情緒,聲調整個都變了,“快!”

傅時御立即攬著她,往傅家老宅大門走。

滕仲謙和宋辭跟在後頭。

唐希恩整個人彷彿被抽空所有,虛弱地靠在傅時御懷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往老宅走。

四個人一起進外院,走最後的宋辭將大門從裡頭鎖上。進了內院,客廳裡亮著燈,傅老爺和梁書儀還在等他們回來。

唐希恩此刻只想單獨和傅時御說話,不想面對傅家人,便不打算進客廳。她強撐著精神,對滕仲謙說:“爸,您先到客廳坐坐,我和時御說幾句話。”

她此時眼睛紅得像是能滴出血,滕仲謙察覺出不對勁,想問她剛才在顧錚的書房,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一看傅家人都在,話凝在舌尖,又吞下去了。

他看一眼不遠處顧家的院牆,咬了咬牙,道:“好,我先去跟傅叔聊幾句,你們進去說話吧,有事喊我。”說完,拍拍唐希恩的肩膀,帶著宋辭進內廳了。

他一走,唐希恩的嘴角就耷拉下來了,眼眶裡翻滾的溼意,瞬間化成止不住的眼淚。

身後內院院牆的封護簷在她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以至於傅時御絲毫沒發覺妻子此時正咬唇流淚。

他攬著唐希恩回房,轉身關房門的時候,唐希恩忽然撲到他懷裡,將臉埋在他頸間。

他張開雙臂將她緊攏在懷裡。

很快,他感覺到自己頸間一片溫熱的溼意,懷裡的人兒一顫一顫的,那聲音彷彿是壓了千斤重的委屈,不敢哭出聲,最後壓抑成劇烈的顫抖。

他心臟一窒,趕緊將懷裡受傷的小獸抱到床上坐下,柔聲安撫:“沒事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顧家不能再造謠了,你不要難過了。”

唐希恩還是哭,抱著他小聲抽泣,哭得很壓抑,渾身發抖。

她從沒這樣哭過,就是上次在警局關了兩天,她都沒哭得這樣傷心……

傅時御抱著妻子,扭頭看向房門。那方向正對著顧家的後院。

直覺告訴他,唐希恩一定是在跟顧錚單獨談判的時候受到威脅了。

他沒立刻去追問,冷靜等她發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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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感覺大腦和喉嚨都很疼,最可怕的是,顧錚最後那一番話,一直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一想起顧錚的臉,就噁心得想吐,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強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

她用僅存的理智權衡著,要不要告訴傅時御這件事。

她擔心傅時御知道原委,一時衝動之下,會做出無可挽回的舉動。可顧錚那種人,怕就是吃定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敢告訴傅時御,所以才堂而皇之、厚顏無恥地對她說那些話。

她今天若是把這件事吞下去,息事寧人,便中了顧錚的計,將來,顧錚還會繼續騷擾她,甚至用更大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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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恩花了點時間把情緒壓下去,握著傅時御的雙手,冷靜道:“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冷靜!”

“好。”傅時御心中預感不祥。

唐希恩咬了咬後槽牙,鼓起勇氣:“剛才顧錚把我叫到書房,暗示我可以跟他進行權色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