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中,唐希恩一眼看到了傅時御。

他穿一襲雙排扣深灰色西裝,裡頭搭配純正的白色法式襯衫及紫紅色領帶,胸前則點綴著與領帶同色系的胸帕。

濃密的棕發乾脆利落地碼到腦後,更加突出了他五官的深邃。

濃眉和高鼻尤為醒目,緊抿著的薄唇,向外界傳遞一個資訊——這個男人的性子可能很冷,甚至凌厲到不好講話。

但他西裝與領帶的配色,又透露了其又悶又騷的屬性。

如此,唐希恩就大致知道傅時御的性格了。

果不其然,黎韜招呼他入座時,他也只是冷冷地瞥了黎韜一眼。

他在唐希恩對面坐下,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目光冷淡陌生。

唐希恩覺得,他可能已經忘記她給他送過狗子,還看過他光腚的事了。

不記得也好,省得尷尬。

唐希恩抿了抿唇,芊芊細指遞出律師函。

傅時御面無表情接過,拆開來看。

僅過片刻,他就將律師函丟給黎韜:“我不認識這個人!”

唐希恩這就將當事人提供的和解協議副本遞了過去。

傅時御連眼角都沒夾那份協議,更別說開啟看,一副拿了就是髒了自己手的既視感。

黎韜接過協議,直接翻到尾頁看簽名,不到幾秒鐘,就神色嚴肅地將協議用力擲在桌上:“這份協議是偽造的!簽名是假的!”

唐希恩沒吭聲。

傅時御的簽名什麼樣,黎韜應該很清楚。

這個充滿詭異的案件,此時終於有了一個比較正常的走向。

唐希恩回神,從包裡取出皮質筆記本,邊記錄邊問:“我會與我的當事人就協議的真偽進行再次確認,請問傅先生您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從剛才就一直顯得心不在焉的男人,此時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神依舊冷淡疏離。

他沒有直接和她對話,轉頭問黎韜:“就這份偽造我簽字的虛假協議,我是不是可以反告對方詐騙?”

“可以等希恩明天與對方談過,再決定用何種方式追責。”

傅時御大抵是不愛聽這個,一連強調了幾次“必須給我告到底”。

說完,乾脆利落站起身,姿態優雅地整了整腕上的黑鑽袖釦,對黎韜說:“你收尾,我先走了。”

說走就走,根本沒想過給人面子。

傅時御離開後,唐希恩與黎韜共進晚餐。

黎韜為她盛了一碗湯,先是囑咐她要吃胖點才有力氣打官司,後面又開始替傅時御解釋:“時御是建築師,工作比較忙,也不太喜歡應酬,所以剛才態度有點冷淡,你不要介意。”

唐希恩笑笑沒說什麼。

她根本不在乎傅時御是熱情還是冷淡。

可黎韜的話題卻全都圍繞在傅時御身上,恨不能將傅時御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搬出來講。

說到這裡,黎韜的口氣有明顯的自豪,可話鋒一轉,他又“嫌棄”起傅時御來了:“年紀一大把了,也不談女朋友,也不見他跟哪個姑娘走得近,我們都很擔心他是同性戀,所以你說他怎麼可能去做那種事……”

話說到這裡,唐希恩總算明白黎韜跟她閒話家常背後的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