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會對此事做出任何可能的預謀準備。

然而…未曾料到,自已試圖鋪墊的試探,竟直接揭示出一個宛如白日雷鳴般震撼的訊息,將她徹底轟懵,至今仍未能平復。

淺一在欺騙自已嗎?

淺一有必要欺騙自已嗎?

海未反覆叩問內心。

紛繁的思緒猶如她此刻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嬌俏動作,不時傳出因困擾而發出的低吟。

‘父親…嗎?真是幸福呢,我沒有任何關於父親的記憶。’

海未想起淺一曾對她說過的話,那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察覺到消極的情緒,那時她還單方面懷疑並排斥著他。

“原來如此……”

聆聽牆上掛鐘滴答作響,紊亂的思緒得到一絲寧靜的間隙,嗅著房間特有的木香,她嘗試接納淺一這個超乎科學的解釋,並結合現有情報進行推理。

奇異的是,最先浮現在腦海的並非與綾瀨或真姬相關,反而是與淺一自身緊密相連的事情讓她格外在意。

或許是因為她生性善良、俠義重情,善於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這是雙親自小教導她的待人之道,多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理解別人為何如此言說、行事。

然而,僅僅稍加思索,她便感覺胸中彷彿壓著一座萬鈞巨石,稍一思考便令她呼吸停滯,痛苦難耐——醒來身處異鄉,無親無故,孤身一人,即便是最美的鄉村星空恐怕也會像擇人而噬的巨獸血盆大口,令人恐懼。他只是一個與自已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想到這裡,他是如何在那樣的境況下保持如今這般積極向上,如何從深淵中爬起,又如何跌入那無盡黑暗的萬丈深淵——一念及此,海未又覺得淺一的說法太過離奇,難以置信。

無人能在那種渾渾噩噩、生存無意義的狀態下,以十八歲的身軀贏得整條商業街的信任,連自已的父母聽說他都會由衷讚美,甚至面臨廢校危機的學校也在他的幫助下煥發生機,別說繆斯成員,就算在整個小鎮,他也成為了一位傑出的年輕人。

他的經歷就像那些成功人士的勵志故事書一般。

無人會懷疑他繼續努力下去,定能成就非凡。

“‘你在我心中已至關重要’、‘我不想欺騙你’……”

每當她覺得淺一在敷衍她時,這兩句話便會自動浮現,淺一的這兩句話實在犯規,如今回想起來,竟在她心中泛起一絲愉悅的漣漪——她的付出並非徒勞,她在他的心中佔據了重要位置,他並未忽視她。

海未並未像真姬、琉璃那樣思考,她仍在糾結淺一是否真的失憶,而非考慮只要淺一表現出失憶,那就是失憶的事實。從小接受武士道和部分佛教思想的她認為淺一的真實想法至關重要,為人處世首先要面對自我。

這就是海未固執之處。

也是她聽到淺一說失憶後,思緒變得如此混亂矛盾的原因。

他在逃避嗎?

海未已不再否認對淺一的好感,但這源於敬仰、感激,因為他幫助了她,不僅是繆斯的事,還有最重要的家庭糾葛。

是淺一教會了她面對,引領她去面對。

因此,她不希望這個一直引領她前行的男孩在人生道路上選擇懦弱退縮。

友情。

她很清楚,自已在淺一心中的象徵是友情,正如琉璃今天所說,淺一主動邀請她們去他家,是因為他已經得到真姬的支援,不再害怕孤獨帶來的輕視——沒錯,按照琉璃的說法,淺一帶她們去他家,並非因為相信她們不會對他家庭產生異樣情緒,而是他已經不再害怕曾經的“害怕”。

如此看來,淺一現在告訴她失憶的事,自然是因為他已經不再害怕她知道後可能產生的種種後果,比如離開他,比如宣揚出去。像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