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陳舊褪色的學院服飾,琉璃倚在陽臺的雕欄邊,略顯沮喪。真姬對淺一的關心超乎她的預料,她並不像以前的綾瀨那樣只關注自我,而是深深融入了淺一的生活,洞察他的內心,揭示了他的秘密。這才是真正的貴族少女…不,這無關身份,是琉璃自已將淺一放在了平等的地位,渴望回饋,而非被動接受。
“唉。”
她凝視著身上那件過時的初中制服,不禁自嘲。再看看別人身上的華服,單論品味,別說自已,就連桐乃那個高傲的女子也無法與之媲美——淺一如今傾心的物件,無論哪個方面,都堪稱卓越。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成功並非遙不可及。他們都已長大,學會了獨立思考,懂得如何選擇。這比當年的綾瀨要…好得多。
即使今天桐乃用各種方式試圖從真姬那裡套出關於淺一的情感線索,也未能從真姬那兒得到一絲回應。真姬處理得無懈可擊,即使到最後桐乃直言不諱地說出“如果拒絕他,記得告訴我們,我們會去安慰他”的話,真姬依然沒有表現出過多情緒波動,反而為他著想。
真是出類拔萃。
琉璃再次理解了淺一為何會如此迷戀真姬。這個女孩如明月般純潔無瑕,她的個性中蘊含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
“…唉。”
不知是第幾次的低嘆,消逝在微熱的夜空,猶豫片刻,真姬還是撥通了綾瀨的電話。
嘟聲過後,電話接通了。
“晚上好,五更同學。”
電話那頭傳來綾瀨依舊有些頹然的聲音,與平時的活力相去甚遠。
“…還沒休息嗎?”
“現在才八點,我想我還沒到不能熬夜的地步。”
她似乎輕輕笑了—琉璃也不知自已在說什麼,綾瀨的狀態她心知肚明。
“綾瀨,你到現在還沒放下他嗎?”
“…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綾瀨並未像以往那樣堅強回應,自從依賴的人離她而去,那份堅韌的外殼已褪去。
“可你現在才十四歲,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未知等著你去體驗!”
琉璃想到的是真姬的出眾和她對淺一的態度。
“至少讓我有機會見識一下…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在我剛懂感情的時候就出現了,對我來說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那如同剝奪了一個人對情感的信任,若無第二個痴心人出現,歲月的流逝會讓綾瀨失去的不只是心動,還有愛的能力。
“…但你這樣也沒辦法啊,他心中已有他人,就算你放不下,他現在失憶了,他已經不記得了!”
綾瀨並未提及真姬的出眾,也未言及真姬對淺一的深情—這些話比直接說淺一忘記綾瀨更為殘忍,前者似乎在責怪綾瀨自已導致淺一離開,後者則可以被解釋為淺一的過錯。
琉璃依舊溫柔。
“我知道,”她的聲音充滿痛苦,呼吸急促,“但我還記得!”
是的,她還記得。琉璃聽著電話那頭紊亂的呼吸,彷彿又看到了最近時常失控的綾瀨。
“…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什麼?”
“我的意思是,”琉璃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你現在是想挽回那份被你拒絕的愛情,還是希望他與你保持朋友關係?”
“……”
綾瀨屏住呼吸。
琉璃默不作聲,似乎在等待她自已做出決定。這是結合了與洋子小姐的談話和今天與真姬的交流後的判斷,她覺得自已不能袖手旁觀,但又必須幫助他們—她的兩位摯友。
片刻,周圍草叢中的蟲鳴似乎讓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
“我…想和他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