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綾瀨,屋門敞開,我此刻有要事,你先進去驅溼,毛巾之事…呃,恕我無法周全,你自便便是。若有其他事,稍待片刻,我即刻便回。\"

未及回應,他已匆忙提起巨傘,疾步如飛,踏過積水,渾不顧衣衫被浸溼玷汙,只為追趕前方那個令他不顧一切的人。

即使是追逐一個正在鬧情緒的她,他也傾盡全力,彷彿置身生死之間。

此情此景,是心如止水嗎?

綾瀨望著他在斜雨中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原來…心如止水,竟是這般錐心之痛。

雨勢愈演愈烈,滑過她臉頰的水跡,是淚,抑或是雨,已難分辨。

——

淺一遭受將臣一番冷嘲熱諷,心情低落,責備他的人並非真姬,而是將臣。他幫真姬搬執行李至杏奶奶家樓下,卻意外碰見早已等候的真姬雙親。將臣發現真姬並未住在杏奶奶家,頓時怒火中燒,但礙於浪木爺在場,只能強忍。然而,當他看到真姬那明顯的不悅表情,便找到了大發雷霆的藉口。

於是,淺一無可避免地成了出氣筒。

就連浪木爺和杏奶奶也未出言相助,真姬更是視若無睹,與兩位老人告別後,便拉著母親徑直上了車。

其間並非無言,真姬氣憤地對費力搬執行李的淺一斥責:“你不是忙著保護你的老朋友和舊情人的名譽嗎!那你還在等什麼!難道不怕她洩露出去嗎!”

說完,她便沉默不語。

彷彿昨晚積壓的情緒找到了宣洩口——那種生氣的理由,關於缺乏安全感,或是恐懼,深究起來,都是她羞於啟齒的原因。

“唉…”

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忙碌了一個小時左右,淺一回到公寓。

“嘿,小淺一,”門衛的老者向他打招呼,“那位小姑娘給你留了條訊息。”

“嗯?”

小姑娘?

他一時未能反應過來。

“‘很抱歉這麼早打擾您,門已經關好了’,就是這樣,那小姑娘全身溼透就走了,我說你這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綾…瀨?

淺一恍然大悟。

`

儘管疲憊不堪,卻難以入眠,淺一體內充斥著這種不上不下的煎熬。按常理,一夜未眠,昏昏沉沉地在沙發上度過,清晨又忙碌地準備豐盛早餐,幫真姬搬下沉重的行李箱,從四樓搬到樓下,此刻他本應睏倦至極。

淺一首次體驗到因思緒紛繁而失眠的滋味。以往,他偶爾因惱人的風溼病而難以入睡,但早已習慣,如今滿腦子都是雜念,身體疲憊,眼皮沉重,卻無法閤眼入眠。

或許是因為家中少了一個人讓他感到不適,或許是真姬的冷漠,或許是綾瀨留下的“訊息”。

沒錯,綾瀨離開了,冒雨離去。據門衛大爺所述,她離開的時間距他回家僅十分鐘左右,離開時仍渾身溼透,但她確實來過家,沒有使用任何設施的痕跡,反而簡單地用拖把清掃了地板,收拾了餐桌上的殘局,西裝外套平整地掛在沙發上——做完這一切後,她只留下口信便離去了。

彷彿專程來歸還衣物一般。

“……”

因無法入睡,淺一坐在電腦前,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他用力撓了撓頭髮,煩躁不已,盯著作業系統自帶的風景桌布,也能發呆想到綾瀨。

“就算找到了問題所在…也不可能輕易解決啊。”

淺一低聲自語。

他之所以掛念綾瀨,是因為她今早的行為讓他頗感驚訝。清晨的大雨中,她穿著單薄蹲在家門口,要知道,她並非遭人厭棄的孤僻少女,反而是同齡人渴望接近的物件,長輩眼中她是個優秀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