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頻帶著阿眠,一路抄著小路,幾乎就沒有走過大道,連村莊都沒見過幾所,幾乎是環著山脈,似是要走出了大梁。

就在阿眠猜測邱頻會不會是敵國來的探子,這會露出馬腳,要逃出大梁去了時,終於抵達了邱頻的目的地。

可想而知的是,這所謂的目的地依舊是在山野之中。

什麼人,會住在這巍峨山脈之中?

邱頻看著隱匿在群山環抱之中的密谷,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孤寂來。

他交代跟著他在後邊亦步亦趨的阿眠。

“等會跟著我,不要亂走,不要亂動,更不能亂說話。”

阿眠見他如此莊重,好奇問道:

“好,是去見什麼人嗎?”

“嗯。”邱頻點頭,帶著他繼續前進。

“誰啊?”阿眠不由得深思,見誰?難不成真是他想的那樣?要去見邱頻的接頭人。

他已經腦補了一系列的家國情仇,然而邱頻沒有給他太多的機會繼續天馬行空。

邱頻帶著他走入了深幽處,參天大樹幾乎遮蔽了天色,待穿過幽暗獨徑便是柳暗花明,小橋流水並著鳥語花香,宛如人間仙境。

田野阡陌交錯,處處柵欄裡圈著雞鴨生禽,好一處人間煙火處。

一看著模樣與阿眠差不多大的少年在花圃裡澆著幾株開得正豔的明黃色的花,瞅見他們來,便神態自若的從花圃裡出來,在水桶裡洗了把手,朝著他們拱手道:

“諸位安好,是為見我家先生麼?”

看來是對於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邱頻亦朝他俯身拱手。

“是的,在下汴京邱氏,求見老先生,煩請通傳。”

“稍等。”那少年走到後面的竹屋裡去,少頃又出來回話。

“諸位請跟我來。”

邱頻回頭看了一眼阿眠,示意他跟上。

阿眠稟著邱頻的警告,一路上安分守己,除了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轉,也不說話,不亂走。他正是好奇那個邱頻要見的先生究竟是何等高人。

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這位先生又是哪位隱士?

他們跟著少年一路進了竹屋,那竹門敞開,正對著一張老樹墩做的桌子,上面的年輪格外清晰,一圈一圈的,好似人指腹上的螺紋。

桌後,一鶴髮童顏的老者卻恣意的沏著茶,面前擺著兩隻杯子,茶壺煮得正沸。

阿眠快速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打消了對邱頻的胡思亂想。

這老人家看著就是一個仙風道骨的人,哪裡會是什麼敵國探子,說不定是什麼世外高人呢。

“先生。”邱頻帶著阿眠又朝人行禮,這次,是行的大禮,在大梁,這番禮節是在拜見資歷深的長輩,亦或者主君。

“吾來求醫。”

老者不抬頭,抬著茶壺,斟滿那兩隻杯子。

“替何人求?”

“天道。”

老者嗤笑一聲,鬍子一抖一抖的,是真笑話邱頻的狂妄之言。

“小子信口開河,天道豈會需要醫治?”

“天道在世,也有病痛心疾。”

“何為天道?”

“論世間正義、好惡;見萬民所幸、安樂;知理、知善、知命。”邱頻應得得心應手,好似是與人平常的對話,而不是來自他人的步步緊逼。

老者點頭,似是對邱頻的回答很是滿意。

他朝邱頻抬手,示意他可坐下。

邱頻點頭謝過,便坐在他側邊,老者把茶杯推他面前去,兩人侃侃而談起來。

“邱氏……天下讀書人皆所望其項背之族,文人之首,你站得比世人都高。”

邱頻搖頭嘆息,“晚輩不過蒙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