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墨肆強硬捏住拽起,將衣袖從手腕往臂上褪,想要檢視銀絲,方才雨幕中看的雖不分明,但對暗光下閃爍的流光材質卻十分眼熟,正是柳先生獨門特製的武器。
“墨莊主!自重!”花渡掙不開他的鉗制,蹙緊眉頭衝他低吼道。這就是他所擔心的問題,江湖上將銀絲當武器的人本就寥寥無幾,柳先生使用稀世材料親手打造出來的更是絕無僅有,林淵使的也是普通銀絲,這次屬實大意,用的太順手忘記更換別的。
墨肆捏著細白的手腕,不由分說將人袖子扯到手肘時,不經意抬頭一瞥,見他面色難堪很是抗拒,躊躇再三還是把手鬆開,低聲向人道歉,“抱歉,我認錯人了。”
花渡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把將衣袖掩好,沒好氣道,“之前墨大莊主要我好生自重,自己竟也這般無禮 ,罷了,就當扯平。”
“好。”墨肆退開一步,話鋒一轉道,“所以這副異象就是你剛說的萬花境造成的?”
“若書中記載不錯的話,是的。”花渡頷首,低頭看滿地狼藉,緩緩開口解釋,“有人在此施下萬花境,母藤呈逆轉之勢,天花板上應已四散佈滿母藤的根,透過子花吸收地底水分,造出雨景之狀。這些水是乾淨的,方才你也鑑別過了。”
“有毒的是這些花,準確地說,是花會誤導人產生顛倒的錯覺,所以是置身在花田中的我們自己,不斷迴圈重走前半段路。”花渡邊說著邊往前走,這回確實能穿過去了。
“那這種花是以屍體做基肥?”墨肆疑惑道。
“不是。”花渡耐心作答,“普通土壤就可以生養,一開始我說之前的人沒到過這,應是說錯了,如你所見泥下埋的屍身,想必有三十多年前部分人。至於為什麼未腐爛,因為這些花本身有一個最奇特的作用——重塑。”
“你的意思是,花田主人原本的目的是用來儲存肉身?”墨肆順著他的話接道。
“或許吧。”只是猜測罷了,活動的花植將肉體層層覆蓋到泥中,既汲取養分亦不斷重塑腐爛的肉身。至於原主真實的想法為何,誰知道呢。
“有意思。”墨肆唇角微翹,饒有興致的模樣。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趣。”花渡有些吃驚,他很少見到墨肆處理事務時,能有這樣的表情。
“先想辦法出去,殘留的花汁氣味待久了還是有影響的。”雨徹底停了,前方石壁上有條裂開的縫隙,花渡說著回過身繼續研究開裂的牆,“這是條門隙,開關應在附近。”
“是麼。”猝不及防貼耳響起墨肆低沉的嗓音,轉頭看他,人已一臉若無其事地察看石壁,花渡伸手捂住微燙的耳垂,道聲莫名其妙繼續手上工作,聞言墨肆唇角微勾。
不大會功夫,墨肆在左邊找到一個暗格,花渡則在右側發現個一模一樣的,對視一眼同時按下,兩扇坑窪的岩石往兩邊縮去,兩暗格相距不遠,一人操作亦能通行。汲取方才教訓,門開時,花渡稍撤幾步,用小臂擋住下半張臉,墨肆看向他意味深長道,“慕夜姑娘...”
花渡瞪他一眼沒搭理,知他是在調侃初見時戴半面女裝扮相的自己,不禁疑惑心道,墨肆原來對著外人也是這般輕佻麼,莫不是真被他認出來了,不過也說不通,倘若真認出來不刨根同他對質到底,倒也不是墨肆的做派。在他胡思亂想間,墨肆已站定門外喊他。
“過來看看,這又是什麼。”
一牆之隔外又是全新格局,依舊靠夜明珠照明。零星坐落幾個大木屋,由木柵欄圍在其中,陳列常見傢俱農具,像個普通農家小院,院外還有一大片耕田。荒廢時日過長,房子傢俱都蒙上很厚的一層灰,耕地乾巴的開裂,留有之前耕種的痕跡,乍一看並無稀奇之處,然而,地上鋪開交錯的軌道顯得十分突兀。
此情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