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的視線在宴霜身上停留一陣,宴霜裝作察覺不到的模樣,慢條斯理吃碗裡的菜,墨家父子較勁似的不斷往他碗裡夾。
“父親與墨伯伯此番回來,是有何要事麼?”宴寒落座後不急動筷看向宴珏。
“能有啥事,不就那個什麼賣石頭的時莊發請帖,說辦喜事,我們兩個老傢伙回來湊個熱鬧,再繼續玩也不耽擱。”墨長安搶先開口,手下不停又給宴霜夾了塊白滾滾的魚丸。
“原來如此。”宴寒眉梢一挑顯然不信。
“你墨伯伯臉皮薄。”宴珏沉聲低笑解釋道,“肆兒八莊會上,下了探地城的決斷,我兩當時在邊南,訊息閉塞,這不剛出關口收到訊息時,肆兒已平安返程,你墨伯伯還是不放心,非得自己回來瞧一眼,結果半路又收到書信說肆兒直奔這來,我們又重新改道趕回莊了。”
“原來如此。”宴寒這次信了,起身給宴珏墨長安杯中添酒,“我就說區區一杯喜酒,哪能把您二位請回來,話說回來,時莊辦喜事?”
“咳。”墨長安欲蓋彌彰清了下嗓子,宴珏沒替他兜底,坦白道,“剛下馬車就碰到他們信使到門口,你墨伯伯就把喜帖截胡做說辭,誒,墨兄你別戳我...”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封紅豔豔的帖子遞給宴寒,補充道,“這是當年你與人結的交情,就由你解決,我們不湊這個熱鬧了。”
“切,我家酒窖好酒多了去,不缺這杯。”墨長安被宴珏當眾戳穿後,不再遮掩衝墨肆有話直說道,“最後怎麼處理的,可有人不服。”問的是地城事宜。
“那塊地塌的徹底,所有陷阱填埋毀損,已反覆檢查無入口下去了。”墨肆淡然道,“我準備書一份詳細實情發公文,且有折花莊佐證,其他人也沒什麼好質疑的,若真有異議就自己刨去吧。”
“如此便好,凡事多留心眼,這群老傢伙可沒幾個吃素的。”墨長安曲起指節敲在桌上。
“明白。”墨肆做事滴水不漏,並不擔心這群人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說到老的...還有個小的,呵,聽聞這折花莊莊主甚是年輕,後生可畏啊。”墨長安不禁感慨起來。墨肆悄摸瞥了眼宴霜,畢竟他心底已認定花渡與宴霜為同一人,而宴霜一如既往從不參與他們的正事話題,正苦惱蝦皮太厚剝不動,於是夾進墨長安碗裡,壓低聲音道,“墨伯伯,我想吃這個...”
“等著。”墨長安見宴霜主動依賴自己,喜上眉梢一挽袖擺,將桌上一大盤蝦又掃走大半碟,樂此不疲地給他剝蝦皮。
“霜兒...”還未等墨肆表達不滿,宴珏渾厚嚴肅的聲音斂去方才笑意,嚴肅喚他名字告誡他別這般放肆。
“是,爹爹。”聽到宴珏如此嚴厲喚自己,不由身形一僵,垂眸有些沮喪道,“墨伯伯對不起,不該這般麻煩您,霜兒知錯。”
“知錯知什麼錯!我說宴珏你幹嘛!”墨長安看見宴霜抿唇低落的模樣,一下就來氣了直呼他大名,將手中那隻蝦三下五除二剝乾淨往碗裡放,“霜兒別怕,吃,多吃點,墨伯伯樂意!看這小臉瘦的!”安撫完宴霜轉頭又衝宴珏生氣道,“你不疼的孩子我來疼,你別管!”憤怒脫口而出的話,讓在座眾人都微愣了下。
“墨伯伯,爹爹沒有不疼霜兒...”最終還是宴霜打破許久沉默解圍,把最後一隻蝦肉夾進嘴裡,邊嚼邊含糊道,“我吃飽了,墨伯伯,大家慢用...”說完起身往外走,墨肆道聲慢用隨即追出去。
“父親。”宴寒面無表情地將蝦線扯出,將剝淨的蝦身放進宴珏面前的碟中,深深看他一眼亦起身告辭。
“哼。”墨長安筷子一伸替他吃了,黑著臉悶頭喝酒沒再理會一旁發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