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時子緲沒有動怒,宛如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一圈漣漪,淡然道,“就憑我是你哥,曦兒那我會用一生來祈求她的諒解。”
不知是不是距離過近,時子儀又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墨肆懷裡的人輕輕顫動下,隨後慢慢睜開眼眸,右手推在墨肆胸前借力伸了個懶腰。
“霜兒!”墨肆小心扶他坐直,關切低聲詢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宴霜睜眼適應了好一會,藉著微弱的紅光,打量四周情況——只見兄長面前是跪地不起的時子緲,一旁拽著時子緲胳膊,卻怔怔望向自己的時子儀。幾人皆將目光看向他,宴霜動了動腿脖子,全身快散架的麻痺感,從墨肆懷裡站起身,緩緩走到時子儀面前,伸出一隻手道,“東西還我。”
“小白...”時子儀輕聲喚他。
“我知道你帶在身上,還我。”宴霜執意道,只見時子儀顫著手,從袖袋裡掏出一朵鮮豔精巧的木製梅花,猶豫不捨的放在他手心裡,物歸原主,就此兩不相欠。
“兄長、肆哥哥我們回家吧,我好睏啊。”宴霜乾脆利落收回手,說著就轉身往外走去,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宴寒立即起身一個竄步上去扶住他,同地上那二人撂話,“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其他的東西不需要,嫌髒。”話說的難聽,但時子緲卻鬆了一口氣,知道他放過他們了,鄭重道,“多謝宴兄,還有,小白對不起。”
宴霜低頭衝他笑了下沒說話,回過頭調皮跳上宴寒的背,不安分的晃著兩腿催促道,“走啦!還有肆哥哥,快跟上!”墨肆唇角微勾,握住他的手。
“好,我們回家。”宴寒寵溺答應著託緊他。三人踩進雲開霧散後的微弱月光裡,漸行漸遠,雨停了,天也要亮了。
時子緲回房換上侍女準備好的喪服,努力調整心態,這個家還需要他,他不能垮。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向祠堂,六全早先得了時子儀吩咐,把這收拾的井井有條,四口棺停一塊,殯儀做事極利索,屍體全收拾乾淨上過妝換上壽衣,誦經的奏哀樂的有條不紊。
從一口口棺上撫過,最後停在文曦兒身邊,她化了平日的淡妝,重新換上鮮豔合身的鸞紋紗裙,那本是拜堂過後穿的敬酒服。時子緲接過侍女遞過的花籃,一抔抔拿起小心擺在她身邊,帶著歉意道,“現在不是桃花開的季節,所以只能送你往年曬乾存放的花瓣,你...別嫌棄。”若不是沒有呼吸起伏,那清麗的面容宛如只是睡熟般。
忽然六全跌跌撞撞衝進門,抖著聲道,“大少爺!三少爺...他、他在房內自刎了!這、這個...”是割開文曦兒喉嚨的那把金釵,時子緲如墜冰窖,好一會才麻木道,“知道了。”
後有傳聞,燕鳴城曾有一玉石大戶,其大少爺大婚之日,衝撞喜煞,一家含新過門夫人,一夜間五人離奇殞命,故為躲避邪祟,變賣住宅商鋪作坊,擇日舉家搬離,從此隱匿市井,而同那大少爺結親的文家書閣,竟從垂死衰敗扭轉乾坤,從此經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