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衝出門一路狂奔,這次傘沒撐燈沒掌,不管不顧的往東廂方向去,這來回兩趟墨肆已對這一帶熟稔於心,待那人離開後,他獨自在屋簷上呆坐好一會,確認屋內毫無動靜後,遊刃有餘追上先行之人。捋不清頭緒,顧慮太多,明明夜雨如此冰涼,腦子卻依舊發著熱,如果尋到那小傢伙,想做的第一件事大概是找根鐵鏈拴起來,墨肆一抹臉上雨水陰暗想道。

一腳把書房門踹開,接連找了幾個空房,才在書房這尋到人。時子緲將大紅外袍脫掉隨意撇地上,平靜地靠坐書桌後的圈椅,砰的一聲門被人撞開,從那件紅裳踩過,亦不甚在意,抬眸看了一眼,見是全身滴著水的時子儀,只淡聲問道,“聞先生教你的禮數哪去了?”

“他呢?你把他藏哪兒去了!”時子儀咬牙切齒道。

“誰。”時子緲終於將目光對上他。

“小白...是不是你帶走的,把他還給我...”時子儀見他裝蒜,一步步走到書桌前居高臨下質問。

聞言時子緲面上終於露出一絲訝然,將時子儀這副狼狽的模樣從頭掃到腳,然後低低地笑了,轉而變成放聲大笑,“時子儀啊時子儀,你還惦記這事哪,我還真以為你沒有心。”

“別廢話,我只要人,旁的我來替你收拾。”指時子緲弒父,大喜之日亡妻亡弟妹等事宜,他來全權妥帖善後。

“吶,時子儀...我問你,是不是覺得只有自己難過才是難過,憑什麼?覺得所有人都該欠你?”時子緲沒正面回答他,冷嗤一聲。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也沒空聽你說廢話。”時子儀面色不變。

“那麼,傍晚大家都在接待賓客時,你在何處?”時子緲緩緩開口,並將一封淺粉的摺紙放在桌上,“喜鵲說,有見過你從我房中出來。”

“...”

“她去尋玉姨的時候,在花園拐角見你正從新房離開,儀式前你去見我未婚妻,意欲何為?”時子緲語氣愈發平靜,似乎真只是想探究真相。

“喜鵲莫不是認錯人了。”時子儀沒動桌上那封信紙。

“那你可知,她是在我屋後尋到玉姨的?”時子緲也不著急,指尖輕輕撫過那封信,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時子儀陷入沉默,好一會還是拿起那封摺紙拆開,很娟秀的字跡——

“子儀,爹爹說的親事我答應了,你會替我開心嗎,終於有一天我放棄了幻想,雖然我並不愛子緲,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我也決定努力喜歡上他,更重要的是,能以另一種方式永遠在你身邊,祝好。”

落款——文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