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約之日家僕通報客人抵達已是午後,柳先生特地替宴霜挑了一身樣式極簡的衣袍,他從用完早點就在翹首以待。阿福將客人領進會客廳,宴霜聽見動靜隨即起身,過去拽落座身旁的宴寒,然而被自己費大勁牽住的手紋絲不動。

宴霜正想開口喚他,一行人已踏進屋內,時子儀輕快地迎上來率先招呼道,“小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是...我兄長。”宴霜手下暗暗發力,依舊拽不動他哥只好作罷,順勢給時子儀介紹道。

“見過小白兄長...好巧,這是我大哥,他不放心我獨自外出,所以特地陪我過來的,小白你不會介意吧?”時子儀往側邊讓開些,將身後之人往前帶。宴霜仰面看向面前的陌生人,心下微訝,回信中並未提及此事,禮貌保持微笑道,“當然不介意,來者是客,你好。”

“小白你好啊,我們家子儀常常提起你呢。”時子儀大哥堆著笑回應,讚揚幾句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後,很快將視線轉移到座位上的宴寒身上,此人樣貌英挺氣質凜然,心下判斷在莊中定能話事,轉而熱情伸出手,同他自我介紹道,“我叫時子緲,幸會。”

“宴寒。”他並沒回握對方伸過來的手,垂眸示意仍被弟弟牽住的手不便回禮。時子緲也不惱,將手揣回袖擺拱拱手,端的一副極有禮數的模樣,“宴兄,我們初次上門叨擾,可否問下方便向令尊問候一聲麼?”

“子緲兄客氣了。”還沒等宴霜反應過來,已被宴寒輕輕推到時子儀面前,一改冷然朝他柔聲道,“霜兒,帶子儀去風瀾亭玩好麼,廚姨已經備好點心,我們大人在這聊會天,晚些過去。”交代完衝門外喚管事,“阿福。”

宴霜神色複雜的點點頭,聽話地拉過時子儀跟在阿福身後,待管事將人領遠後,宴寒一揮袖擺示意他坐,開門見山道,“子緲兄此行有何目的,但說無妨。”

“ 宴兄莫見怪,確實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能與令尊見上一面。”時子緲見對方如此直截了當,也不再扭捏。

“哦?說來宴莊與時莊並無交情,且父親公務繁忙,於情於理恐不會接見。”宴寒慢悠悠開口道。

“還望宴兄能幫幫忙,通融一下...”時子緲懇切道。

“這忙我怕是幫不上,不過...”宴寒不鹹不淡瞥他一眼,話鋒一轉,“莊中事務基本由我打理,與其尋我父親,不如直接求我來的快。”

“啊,原來如此,那...”時子緲黯淡的眸子瞬間亮起,滔滔不絕將訴求托出,說是家中營生的玉石行當,遭幾個新入駐的競爭對手,惡劣聯手打壓,被截掉一大批客戶,當下庫房堆積過甚又無客源,工坊已無法正常運營週轉,希望能得到宴莊的引薦,其次磨具器具也被人惡意哄抬,斷了平價購入渠道,如果可以,希望能從宴莊得到較為合理的價格購入。

中途,宴寒見他說的口乾舌燥,體貼地喚人添茶水,時子緲道聲謝,幾杯囫圇下肚,繼續未說完的話題,一炷香過去了,終於有了收尾的跡象,“宴兄,真的拜託了,若不是走投無路,我是不會如此厚顏無恥沾小弟的光來麻煩你的,看在小弟與令弟交好的份上,可否助我時家一臂之力。”

“這些都好說,生意場,有往就有來。”宴寒放下茶盞悠悠開口,“在此之前,我有一事不明...”

“宴兄請說。”時子緲忙道。

“霜兒呢,是我最疼愛的弟弟,他把子儀當朋友,那他朋友家中之事,我自不會坐視不理,只不過...”宴寒側過臉,似笑非笑看向他,“子緲兄似乎對我們是宴莊人這件事,並不意外。”那日書請帖,握著宴霜的手帶他一筆一劃勾勒的,正是化名,且特地交代信使無需自報家門,而今日來客目的性極強,也篤定對方有能力幫助他們。

時子緲撞上那道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