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籠中目送花渡掩門離去後,狹小的空間裡雙手撐地想挪個舒服的位置,摸到籠子與臺子接縫處,並非連成一體,下方的板子較之凹下,九瀧屈下腰正要仔細檢視,身子忽隨地板向下一跌,整個人竟快速往下降落,原來籠子竟還有這般玄機,籠底是塊活動板,能下潛至更深的船艙內。

下墜停止後,握著一張帕子的手從身後出現,大力捂緊口鼻,無需多時,九瀧掙扎踢蹬的雙腿逐漸趨於安靜,兩個小廝見人被迷暈,一人抬頭一人抬腿給他搬到一處,許是對藥效極自信,並未施以繩索捆縛。一盞茶內,陸陸續續有人來回被搬來這,倒沒給人堆疊一塊。確認徹底沒動靜後,九瀧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環顧四周,是一個大型密閉的潮溼室內,看來應該是更下層的船艙庫房之類的。

方有人接近,從來人身上未感知到殺氣,九瀧隨即屏息,對於他們經常接受水下訓練的玄鴞來說,閉氣個一時半會算不上難事。

花渡替名上船的身份是絕不會出紕漏,大機率除去他們身份暴露外,更大可能是船傢俬吞貨品,所以才有提前靜置貨物看似多此一舉的規矩。鑑於每月都會舉辦奢鄉,興許行內人已預設這不成文的條規,但從中獲利遠大於損失,所以還是願意積極參與,典型被莊家拿捏的賭徒心態。

現下不知上方是何情況,貿然出去有可能暴露此行,是時候進行第二計劃,原本同花渡定下的,若二人無法順利走流程潛入,就各自設法取代他人矇混過關。握拳活動了下筋骨,原本能同主人一塊行動,被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破壞了,忍過一時回頭定來收拾他們。

站在離船頭稍遠的甲板上,尋到主人同一個熟悉的背影在一處,二人手上鍊著同一條鎖鏈,九瀧確認花渡已順利解決突發問題,而他也使了些手段替掉另一人正常貨物。

九瀧對著船頭的方向,左手握上右手腕輕拍兩下,花渡轉過臉去同墨肆說話,右手握拳隨意輕敲兩下膝蓋,二人順利對接。

下船時,九瀧順序在花渡後些,待他同‘賣貨郎’抵達水寨,已不見花渡墨肆蹤跡,做登記那兩寨民,正如火如荼討論他們寨主,破天荒從這批貨裡挑了個夫人,而這二人對這夫人的描述特徵,與花渡高度吻合。於是他決定今夜單獨行動,主人有機會同敵人首領在一塊,定會想方設法拖住對方行動軌跡,能控住蛇七寸,行事會方便得多。

確認登記展出的貨品由寨子統一存放,‘肉票’需提前服下一碗藥湯,在聞到藥湯味時,九瀧立馬斷定此方確為噬心。

因工作需要,他常年服用噬心與其解藥,說是解藥不過也是同噬心相生相剋的另一服毒藥。服用過這兩種藥的人,在碰到任一藥品,都能嗅出旁人無法感知的味道,噬心溶水會散發甜膩的苦薏味,異常矛盾的苦甜混合氣息。另外,剛服用解藥的人,血液也是這個味道,只是尋常人分辨不出罷了。

順從的跟隨引導人去到指定屋內,待遇還不算太差,雖密不透風好歹人手一張床榻,被命令睡下後,帶路的寨民便離去了,後面許是還有幾組人,外面並未落鎖。九瀧貼在門後,細聽外頭動靜,只留了一個看守,用力壓住門板減輕開門聲,拉開一道門縫後,朝遠處彈了一顆事先藏好的石子。

啪嗒啪嗒——石子在石板拼湊路面翻滾許久。

看守敏銳攫取這不尋常的聲響,握緊刀柄小心翼翼朝黑暗走去,耐心待他走的足夠遠,九瀧開門閃出去順手掩上,翻身上屋頂一氣呵成。看守人走到甚遠也沒發現有何異常,撓撓頭折返回來重新守在簷下,九瀧早已離開這片區域。

從登記平房一路到關押的房子,途經過寨民住處,基本聚集一處,那麼牢房這種禁地,一般就不會在生活區附近。這水寨唯一的優勢就是偏壤四面接水,不易為外界發現,一旦踏進這片地這優勢就成了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