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對峙好一陣,宴霜發覺抱著他的那隻手在微微發顫,油然而生的抱歉感,墨肆定是很生氣也很擔心。抽出雙手環上墨肆的脖子,用鼻尖小心翼翼蹭他的側臉,小動物撒嬌討好般想讓他平息怒意。
墨肆深吸一口氣,拍拍他的背安撫道,“沒事了,是不是嚇到了。”低頭仔細檢視他身上是否有傷口,好在除了手腕被鎖鏈勒出淤血外並無大礙。
宴霜心道,您一來確實把我嚇到了。他自是不敢這般說辭,輕輕搖頭抬起臉柔和的看著墨肆道,“我沒事,倒是你怎麼來了?”
“說來話長,先出去再說。”墨肆沒有將他放下的意思,直接抱著從密道返回,宴霜才發現原來神像後有個通道入口,柳浮煙守在神像旁候著,看到宴霜無事也終於放下心,墨肆經過他身邊時深深看了他一眼,並未多說什麼。
小廝一望見自家少爺的身影,立即將馬車趕到他們跟前,墨肆將人塞進車裡,自己隨即跨上馬車邊對柳浮煙道,“柳先生,您騎我的馬吧,我有話對他說。”
墨肆帶來的人放慢騎行速度在前面帶路去最近的驛站,小廝只管跟著走。剛進車廂宴霜就鑽到角落裡縮成小小一團,墨肆見狀給他氣笑了,靠坐過去說道,“過來,我不罵你,解釋一下吧。”
宴霜心虛地作勢往外挪一丟,被墨肆伸手一把揪進懷裡,宴霜認命地靠在身後堅硬的胸膛上,忽想起什麼似的坐直身道,“糟了,山上還有個孩子。”
“他沒事,我派人送回家了。”墨肆重新把人摁回來。
“哦。”宴霜這才放下心,將這兩日經歷見聞理了下脈絡說予他聽。
墨肆聽完一語不發,垂眸不知在想什麼,斟酌一番開口,“霜兒,我並非想限制你自由,但你要學會區分危險,既知危險就不要憑性子胡鬧,你終究與常人不同...”
宴霜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眼睛,這些年大哥和墨肆乃至周遭所有人都將他保護的很好,也儘量不去提及這天生的缺陷,此時墨肆斟酌再三委婉點出,想必此番確實讓他擔心了。
見懷抱的人低下頭沒作聲,墨肆也不著急,輕輕捏過他的手腕替他揉開淤血,附在耳際低沉道,“再有下次,找根繩給你拴家裡,這樣就不能亂跑了...”揉捏的動作忽然放緩,看那白皙手腕上一圈觸目驚心的紫紅色,身後的目光愈發幽深,心猿意馬想象了下,直至宴霜說話才回過神,欲蓋彌彰般清咳一聲問道,“你剛說什麼?”
宴霜喊了他兩聲沒反應,方狐疑回過身看他,才發現背後那似將他拆吃入腹的灼灼目光,墨肆即刻恢復一臉高冷,倒是讓宴霜以為錯覺,繼續道,“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
“這些年一直存在火藥運送時失竊?”墨肆對此十分不解,屢次出現失竊為何不早早徹查,金家派來求助的三少爺金存旭被他凌厲的眼神盯的心裡有點發怵,大氣不敢出小聲道,“因為每次丟失的量並非很多,多為半箱,以為是運送耗損就沒留意,昨日一下遺失兩箱,於是庫房清點核對這些年單子,才發現缺失的有些多...”
“有些多是多少。”墨肆對這種模稜兩可的措辭不敢恭維。
“多是...大概...七八箱...”金三少偷偷瞥了他一眼。
七箱火藥炸掉個大莊綽綽有餘,加上金三少這吞吞吐吐避重就輕的模樣,訴求是追蹤這些丟失的火藥即可,無需問責。待金家一行人離去後,墨肆把委託信往桌上隨手一丟,對站在一旁的執雲道,“金家對自己人犯錯倒是寬容。”
執雲順著推測道,“少爺意思是他們自己搞的小動作並非失竊?”
“八九不離十,聞言金莊主幾個夫人孩子分散管事,估計各有盤算,猜得沒錯的話,就是三少私下倒賣,終於被他爹孃逮住罷。清算下來走掉的量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