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舉著兩糖葫蘆跑進一家上等綢緞鋪裡,打雜的夥計剛想蹲下來問他需要什麼幫助,妖豔貌美的年輕掌櫃揮退夥計晃著腰桿從櫃檯後繞出來,彎下腰笑眯眯道,“小朋友,怎麼了?”
“姐姐!小芝麻是在這裡嗎?”小孩費力地分開黏在一塊的葫蘆邊道,“一個超好看的哥哥讓我拿給小芝麻的!”
“這樣啊!謝謝你,一會我拿給他。”掌櫃愛憐地摸摸小孩的頭,接過糖後從懷裡掏出一袋碎銅錢,小孩高興地揣懷裡連連作揖道謝後跑走了。
夥計目送掌櫃舉著那根黏糊糊的糖葫蘆優雅地走上二樓,嘀咕道,俺家掌櫃不是姑娘。
掌櫃走到長廊盡頭禮貌輕敲三聲門板,“姑娘,見你燈亮著,還沒睡下吧,方便進去嗎?”
“進...”隔著門板傳出微弱的答應聲。
推門而入,一身素衣女子倚靠窗邊,店鋪位置很好,能居高臨下望見河道,三兩紮堆的人在水邊放下一盞盞花燈,搖曳燭光隨波逐流。女子回過身,右手腕纏著厚厚一圈繃帶,驚訝地看著店掌櫃舉著串糖葫蘆推門而入。
“姑娘別誤會,這是主人託人捎給你的,並非在下半夜擾民哈!”掌櫃笑著遞過去邊解釋道。
“替我謝過小公子,也謝過掌櫃,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孤雲習慣性抬起右手痛的嘶了一聲,換左手接過。
“經脈剛續上,姑娘還是多注意為好,恢復後雖大不如前,總比殘了好。”掌櫃翹著腿坐椅子上,笑得意味深長。主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熱心腸,竟把翎術都差來這旮旯地,就為了給一個不相識的女子接斷手,聽聞這手感情還是主人那口子削的。
“姑娘今後作何打算?”掌櫃端的一副徹夜暢談的架勢,不知從哪掏出瓶瓶罐罐的蔻丹擺了一桌,開始為骨節分明的十指上色。
孤雲看著手裡粒粒飽滿鮮豔的紅糖葫蘆,苦笑道,“我也不知...”扼在喉間的那口恨意消失後,她一時竟不知又該依靠什麼活下去。
孤雲感受著手心下傳來沉穩的心跳,輕聲道,“我所認知的人,除了師父外,都是包著人皮的怪物。”
“我曾想過,讓整個給我們帶來不幸的村子下地獄,如此我的復仇將會早就結束。曾有幾個村裡偷跑出來玩的孩子們拔了幾朵野花野草給我,因為他們說我看起來很難過,真是多管閒事。”
“第一次有男子對我訴說愛意,我知道這僅是一場博弈,皮囊包裝的過好時常讓人忘記只是假象,看來小公子並沒有這種困擾。”
“在合適的時候我幫你,如何?”眼前年輕的小公子有一雙分外漂亮的淺眸,定定地看著她,明明都成了階下囚,卻讓她不自覺地想要信服。
“什麼是合適的時候...”孤雲有些動搖,似困在深井多年的人終於看到一根泛著光的蜘蛛絲從井口垂下。
“在任何你覺得合適的時候。”
“噓——聽——”小公子的承諾在腦海浮現,孤雲知道自己在虛張聲勢,但王晨峰卻真如見到鬼般,失心瘋一樣絆住祁笙兩人一時間纏鬥一處,嘴角微揚她知道機會來了,給那位大人留足逃離的時間,“您走吧——”她終於能帶著他們玉石俱焚,師父久等了。
但痛楚沒有如期而至,屋頂塌開一塊,自己似被一根絲線飛速上拽,手裡的燭火被一股力抽走,緩緩下墜點燃埋藏於神像的導火索,最後看到的畫面是祁笙終於踹開王晨峰要往外跑,結果在平地絆的頭破血流,他們身上竟纏著若隱若現的銀絲。
隨之一陣耳鳴,而後的意識很模糊,自己似乎在飛,呼呼的風掠過耳際,好像還有人在抱怨,“呀——好險,差一點就交代在那了,嘖,真是會強人所難...這次可得好好想想要什麼獎賞。”
真正清醒後,發現自己躺在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