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從黎河大道上轉到了狀元路,騎了十來分鐘的摩托車,便到了縣城一中的北門。一中的北門緊鄰著狀元路,再往北,通向一些重要的政府部門和人氣鼎盛的小區。

雖然已經很晚了,從門口還是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們出入。一中畢竟不像三中,並不搞什麼“封閉式教學”,學生們的出入自由了很多。

而在北門的兩側,飯店、燒烤店和奶茶店都還開著門,好像還是晚上六、七點鐘的飯點似的。

王奎鬆了一口氣,他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按照石飛鳥給的單子,他把要買的烤串和小吃一一地買好,然後再多套了兩層塑膠袋,紮緊,以防止雨水滴落到了袋子的裡面。

這個袋子,顯然是不能掛在車把手上的,冷風吹、冷雨打的,很快就會變涼。王奎想到,只能把袋子放在自己的懷裡,藉著自己的身體來避雨和保溫。

他問了幾家店的老闆,並沒有找到合適的繩子。最後,他解下了自己一隻腳上的鞋帶,用鞋帶闖過塑膠袋的提手,然後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這樣,他好像戴著一條巨型的項鍊,身前的塑膠袋便是這條項鍊的墜子。

王奎滿意地拉上了大衣的拉鍊,發現拉鍊頭上凝聚的水珠,已經有珍珠那麼大了。他趕忙趁著雨,騎車回到了三中附近的村子裡,又翻牆回到了宿舍。

天氣更冷了。他撥出的每一口氣息,都迅速地冷凝成了白色的霧氣。他來到女生宿舍樓外,可是女生宿舍樓的大門已經上了鎖。王奎站在大門右側護欄的外面,掏出了身上唯二還沒有完全溼透的手機和塑膠袋,給石飛鳥發了資訊。

除了二樓最靠近王奎的兩個房間還亮著燈,女生宿舍樓已經熄了燈。宿舍樓大門邊的101室,宿管阿姨在鎖上了大門之後,也迅速地躲進了被窩裡面。很快,她的鼾聲,好像屋外的雨聲一樣,毫不間斷地響了起來。

收到訊息的石飛鳥,依靠手機打著的燈光,躡手躡腳地下了樓。

見到王奎,她抱歉地說:“我沒有想到,雨會下這麼大!你沒有被淋到吧?”

王奎的牙齒“咯咯”地作響了兩次,身上的雨水好像匯聚在水溝裡面一樣,不停地往地面上流。他答道:“沒事的。你餓了吧?趕緊拿回去吃,一會兒冷了。”

說罷,王奎透過護欄的空隙,將裝有烤串和小吃的塑膠袋遞給了石飛鳥。鞋帶他剛才已經解下,還來不及系在鞋子上,就先放在上衣的口袋裡面。

石飛鳥看到王奎遞給她的東西,看著王奎溼透了的衣服和褲子,滿意地笑了。然後,她的臉色立馬又轉為心疼王奎,說道:“你趕緊回去吧,洗個澡,擦一下。不然要感冒了。”

王奎答應了她,轉身回了男生宿舍,石飛鳥緊接著也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剛開啟門的石飛鳥,便好像凱旋的英雄一般,迎來了大家的歡呼聲。緊接著,大家又相互用手勢示意,安靜一點,小聲一點。在床上的張玲已經睡著了,室友們怕打擾到她,同時也怕引來宿管阿姨的額外“照顧”。

剩下的室友們,紛紛地起了床,圍在石飛鳥的床邊。她們藉著手機微弱的燈光,把石飛鳥手中的東西給分光了。這群飢餓的學生,很快就吃得滿嘴是油,然後還一邊評價著嘴裡的食物。

“好吃。”有的人言簡意賅。

“多虧了飛鳥,我們才能吃到這人間美味。”有的人感恩道。

“不脆了。不好吃。”總有人挑剔地說。

...

而此時的王奎,在擦完身體,換了乾淨衣服之後,又開始疑惑起,自己和石飛鳥的關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