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下旬的一個晚上,晚自習之後,涼風中帶著微微的幾點細雨。月亮偶爾露出了一兩次臉,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唯獨,求學路和書山路上的路燈,依然“敬業地”發射出昏黃色的燈光,安詳地目送著回宿舍的同學們。
石飛鳥再沒有同以往一樣,驕傲地等著王奎來叫她一起回宿舍。下晚自習的鈴聲響起,王奎才起身,石飛鳥也慌忙地收拾好東西,跟著一起起身了。王奎驚奇地看了石飛鳥一眼,然而他並沒有說什麼,便動身往宿舍走去。
石飛鳥好像是沉默的跟屁蟲一樣,就走在王奎的身後,穿過走廊,隨著學生們的人流,一起下了樓梯。
樓梯裡面人聲鼎沸,雖然已經是夜晚了,被迫上了一個晚上自習的同學們還是興致很高。他們好像小狗似的,追追打打,跑跑跳跳,吵吵鬧鬧。下了五樓,十一班和十二班的同學們,好像河流一樣,與普通班和高二年級的同學們交匯,又形成了更大的人流。
沒有人留意到王奎和石飛鳥之間發生的事情。可是,不斷地有男同學回頭,藉著樓梯間的燈光,偷偷地瞄著石飛鳥的臉。石飛鳥的短髮,冰肌,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冷酷,又更加的美豔動人。
“我真的是掉價,這樣地跟著你王奎,你居然還不搭理我。”石飛鳥心裡想。
王奎還是按照著自己平時的步伐的速度走著,他頭也不回,好像他在三中,從來就沒有認識過石飛鳥這個人。他表面平靜得,好像學校後山的夜,可是心裡,依然會有隱隱的刺痛感。
“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他心想。
即便是經過了女生宿舍,他依然沒有回頭。他的眼睛裡面滲透出了一、兩滴的眼淚,在這樣的夜晚中,很快就變涼透了。
“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他又想到,嘴裡不禁輕聲地念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石飛鳥已經離他有十多米的距離了,他們的中間隔著好幾位同學。石飛鳥只能若隱若現地看見王奎的背影,他的頭髮,他的黑色外套,很快就消失在了一號宿舍樓的大門口。
石飛鳥絕望地“哼”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我再也不會理他了!”
或許,王奎和石飛鳥的人生路就此分開。三年之後,石飛鳥透過努力學習,考上大學,成為了一所二本院校,或者三本院校、專科院校的大學生。而王奎呢,開始籌集資本,開一間小店,做上了小老闆。誰都有自己的陽關道可以走,不用去過別人設定的獨木橋。
回到宿舍之後,王奎立馬搶先洗了澡。天氣冷,他要趕緊躲到被子裡面,然後,偷偷地翻出手機,找幾位被他冷落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妹妹們”聊聊天。
而回到宿舍之後的石飛鳥,卻越想越氣。男同學們對他的愛慕,在她心裡,已經越來越不重要了。反而是王奎,對她的冷漠,讓她心裡越來越在意。她澡也不想洗,書也不想看,一個人坐在床頭悶悶的。
窗外,夜更深了,風更大了,一場大雨或許即將到來。
而這一切,石飛鳥都沒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