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餘暉很快就落盡了。晚風微涼,吹動著教室後面小山上的茶樹,樹枝上立著的烏鴉,偶爾發出幾聲低沉的叫聲。小山的遠處,已經是一大片的墨色,山色與天色融為一體,難以區分。不久,天空中亮起了幾盞微弱的孤星,隨著夜色漸涼,星星看上去,也帶著微微的寒氣。

同學們和早晨一樣,又穿上了外套,好像半天之內,已經換了一個季節似的。他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上晚自習。

“咦?你身上好臭啊!你怎麼不洗澡?”張琪的鼻子很尖,她聞到了楊懷遠身上的汗臭味,不可忍受地說。同時,她拿起自己的作業本,好像使用扇子似的,扇著楊懷遠的後背。

“我下午幫科尼老師搬家了,一直忙到五點鐘左右。”楊懷遠轉過頭,略帶歉意地說。

“五點鐘到現在,不是有一個多小時嗎?你怎麼不洗個澡?”張琪繼續追問道:“你看看人家柳林同學,人家就是洗好澡才來上晚自習的。”

楊懷遠轉頭看柳林。柳林也正好轉頭看向他和張琪,同時笑起來,露出了他黑色嘴唇下,兩排潔白的牙齒。柳林在晚飯後就洗了澡,也洗了頭,溼漉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在教室裡的燈光照耀下,顯得異常的黑亮。

“你再看看你,相形見絀了吧。”張琪繼續審問楊懷遠道。

“我剛才想洗澡來著,可是我們宿舍的同學,下午都出了很多汗,都趕著洗澡,我沒有排上號。”楊懷遠解釋道。

“你可以來我們宿舍,就我一個人,爽歪歪。”柳林說道。

“你不是沒有去搬東西嗎?這麼著急洗澡幹什麼?”楊懷遠問道。

“學習成績重要,形象也重要。”柳林驕傲地說。

“現在洗了澡,晚自習出了汗,怎麼辦?”楊懷遠質疑道。

“再洗一次嘛!真是的,知道你這種...人,就是不想洗澡,跟牛似的。”張琪不耐煩地說道。她本來還想罵楊懷遠是鄉下人,話到了嘴邊的時候,收住了。

在這個四人組裡面,張琪和楊懷遠好像永遠都是核心,兩個人吵也好,罵也好,總歸是最熱鬧的一對。柳林雖然是四個人裡面成績最好的,然而總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或許,張琪也覺得,柳林跟他們並不是一路人,柳林應該是學習天團的圈子裡面的人物。

在他們四個人說話之際,晚自習開始的鈴聲響了。這種情況經常發生,晚自習的鈴聲響起,並不能阻斷他們要說的話。因此,老師進門的時候,常常發現張琪和楊懷遠還在吵架或者竊竊私語。

這次進門的是徐老師,他在維護班級紀律之前,總是要先維護張琪和楊懷遠之間的紀律。

“也不知道你們兩人的關係是好是壞。好的話,又經常吵架;壞的話,怎麼又有說不完的話!”徐老師說。

聽到這裡,全班同學都鬨笑了起來。只有李芬和,她心裡好像略帶失望似的,她沒有笑,也沒有轉頭看向楊懷遠那邊。

徐老師繼續說道:“學校是安排了我們班,今天下午去給科尼老師搬家的。我發現有些同學的表現,真的非常讓我失望,一點兒也不顧忌對班級的影響。我們是尖子班,尖子班就應該有尖子班的紀律和作風!”

同學們以為,徐老師要訓斥偷懶、不助人為樂的行為,不約而同地瞄了一眼身邊沒有去幫助科尼老師搬家的同學。楊懷遠、張琪和張玲都看了看柳林,柳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好像在準備迎接暴風雨似的。

徐老師接著說:“說到這裡,幾位同學都知道我說的誰吧。”

柳林把頭放得更低了。

“王奎你們三個,給我上來。”徐老師突然厲聲說道。

只見王奎,和他身邊的兩位同學,耷拉著腦袋,站了起來。他們好像被曬蔫了的蔥,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