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細叔要去縣城辦點事情,想順便帶上楊懷遠去看看他的城西三中。他開了車,到了懷遠家的門口,發現懷遠早已經起了床,坐在大門口的竹椅子上念英語。朝陽已經能夠曬到懷遠家的院落,給院子裡的桂花樹留下細長的影子。近旁,五隻一兩、個月大的小狗蹲在正在喝米粥的鄰居老仔叔前面,三隻灰白色的小狗在前面一排,兩隻黑色的小狗在後面一排。小狗們一動不動地盯著老仔叔,當他抬起頭跟楊細子打招呼的時候,它們也齊刷刷地看向細子。
楊懷遠自從被三中錄取之後,對這所新的學校充滿了好奇。因此,經細叔一說,他便草草地吃過了早飯,急匆匆地趕上了細叔的車。去鎮上的一段路,接連有三、四個細叔的老相識上了車,然後又紛紛在鎮上下了車。從鎮上到縣城的路上,就只有細叔和懷遠兩個人。這一段路,懷遠印象中只經過一次,那是在他十歲左右的時候,父母帶他到縣城去摸獎。他只記得那時候下著迷濛的細雨,他們坐的班車上面擠滿了人。但是,對於他細叔來說,這卻是一段充滿了回憶的路。在那遙遠卻讓他記憶猶新的四年中,細叔每個月都要坐車往返這條路一次。從縣城回家,他要窘迫地伸手跟父母要錢;從家到縣城,他要付出全身心的努力,走出目之所及的大山。
“出了白沙,我們就離開了洵口鎮。從這裡開始,就是荷源鄉了。”
“這裡是裘家。”
“這裡是潘家。”細叔一路上,不斷地跟懷遠解釋到。
到了縣城,細叔去了趟縣政府,讓懷遠就在政府外面的廣場上等著他。懷遠繞著廣場走了一圈,不敢離開廣場,便找了一個杜英樹廕庇的角落坐著。隨著太陽越升越高,廣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懷遠,時不時地看看政府大樓的門口。
將近上午十一點鐘,細叔才從政府大樓出來,開上車從縣城的京川大道往北,繞道永城路,到了城西三中的校園外。
那能看到什麼呢?只能看到一道長長的院牆,足足有七、八百米長,就沿著永城路的北面伸展開來。院牆的裡面,可以看到幾棟樓紅色的樓頂,剩下的空間裡,全是因為密集施工而揚起的黃土。仔細聽的話,可以聽到挖掘機和大卡車工作的“隆隆”聲。在院牆的中間,開著一個大理石堆砌的校門,門口設定有保衛處,面容嚴肅的保衛不讓外人進入。
“離開學也就十來天了,這樣能趕得上開學嗎?”懷遠像是在問細叔,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問自己。
“聽說三中去年已經招了第一屆學生,那他們不在這裡上學嗎?”細叔問到。
“我聽胡蓮說,他們暫時是租了人家的房屋當教室用。不過,她說今年是要搬到新校區來的。”
他們開車想繞著學校看看,學校的旁邊是慄塘村,只有村落、池塘、稻田和小山。學校的後面,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灌木叢生的小山,沒有道路可走。因此,他們很快就返回了縣城,中午細叔約了人,就帶著懷遠在縣城吃中飯。
下午,細叔還帶著懷遠去了縣城一中和二中。這兩所老校位於舊城的中心區域,校內古木參天,樹蔭覆蓋了將近半個操場。校園裡,新一學年的高三班已經開始上課了,教室內偶爾傳出老師們帶著憤怒的吼叫聲。懷遠雖然還沒有正式步入高中,卻也感覺到了學長和學姐們學習上的緊張感,他們繃緊著神經,很快就要進入百米衝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