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二人走出了祈年殿,看著前方月色下虎踞在胡凳上的洪四庠....以及他身旁那些一動沒動的酒菜,臉上露出了微笑。

偌大寬闊的殿外,雖無千軍萬馬,但僅僅是這一人,便叫身後的王十三郎提高了警覺。

他的手默默地放在劍柄之上,繞過李安,踏前一步來,擋在了前方全神貫注提防著。

在他的心裡,一直以為這便是世人所傳的皇宮內的那位大宗師,是以才會如此小心。

看來,四顧劍並沒有將一些內幕告訴他的弟子們。

李安擺了擺手,制止了王十三郎的動作。

只聽他朗聲開口問道:“辛苦洪公公了。”

“不敢。”空氣中彷彿瀰漫著一絲詭戾,洪四庠的心情不佳,沒有誰想這麼單獨面對著一位大宗師,而且是在那名大宗師放出氣勢的情況下。

“我的這點微末實力,在您面前不值一提。殿內有您在,想來安全無疑。”洪四庠恭敬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抬頭看著面前這年輕得有些過分的人,嘆息了一口氣,說道:“與您相比,我不知虛度了多少歲月。”

“呵,你真不擔心?看你旁邊這些酒菜可都沒動啊。”李安調笑了一句,沒有理會洪四庠的感慨,轉而問道:“範閒離去了?”

“剛走不久。”洪四庠點了點頭,功力境界到了他這個地步,無師自通便能知道一個人的狀態:“醉得可不輕。”

李安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說道:“天色不早了,洪公公,別過。”

聞言,洪四庠躬身行了一個禮節,退至一邊,望著李安的身影漸漸遠去,良久才回過神來。

祈年殿內。

在眾人看來,範閒入京後,面對著各方勢力的拉攏以及陰謀算計,面對著強大的壓力,這才有了今日的爆發之舉。

各種的詩詞文章從範閒的口中噴湧而出。

一些善於記錄的老學究或是喜愛詩詞的文人官員則是喜出望外,紛紛想著這樣的爆發應該多來點才是啊。那誰誰誰,要不明天你去給範閒上點強度?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哪怕慶帝已經離場,但殿內的慶國官員們卻不肯離去。唯有那這些天裡,被鴻臚寺外交官員們各種‘折磨’的北齊使團先行離場了。

殿內的慶國官員們也能看出慶帝的愉悅心情。聰明一些的,當能看出,今日慶帝這是有意識的在抬舉著範閒,也不知是不是陛下在給範府面子。

尋思片刻後,當下也不再心煩這些,都是各自嘀咕起來,這些詩句當真是妙極了。

“這一首雖不如之前的那些長篇或絕句,但僅此一句,便是畫龍點睛啊。”一位禮部的官員不理會一旁的尚書郭攸之那難看的臉色,細細品味後,眯著眼睛陶醉的說道。

不問可知,這郭攸之的下場如何,自己等人也不再有著懼怕。

此舉讓一些對範閒和李安內心欣賞,卻又不敢表露出來的各部官員如遇知音,各自開口附和。

“這麼多的詩句啊,首首都是精品,真是由範公子二人所作?”一人還是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旁有人不屑嗤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身為天下第五位大宗師的李先生,幫著範公子扯謊了?”那表情,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一樣。

說得方才之人連連擺手,稱自己可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場中有威望高者,下場定性般說道:“為何你們還有此問?瞧瞧這幅字!”說著指在那張宣紙上,滿臉的怒容,“李先生與範公子的確是十分年輕,但單單是這幅書法,就已經能開宗立派!你們還不相信那李先生二人的文道修為,當真是可笑!”

“不錯,興許,這才是範公子與李先生為友的原因。沒瞧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