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一碗醒酒湯灌下去,再加上被長公主酒盞徑直砸在頭上,沈敬終於清醒過來。

他眼中多了幾分清明,捂著額頭擰眉拂開沈瀾的手,還未看清楚狀況,張口便是罵聲,“混賬東西,誰敢朝本殿扔……”

長公主原本就怒氣上頭,聽到“混賬”二字腦中的弦瞬間崩斷了,起身大步行至沈敬面前,抬手對準沈敬的臉便是一巴掌。

不等他反應過來,又對著龍椅跪下,眼眶微紅,哭訴道:“求皇兄為寧泰做主!”

沈敬被打的腦子直嗡嗡作響。

他滿眼訝異,不敢置信地垂頭看著長公主,“姑母?!”

長公主卻是連眼神都未給他一個,“皇兄,駙馬雖有些劣習,但同寧泰成婚多年已經改了大半,是斷不可能做出辱……”

說到此處長公主停了一下,似是難以啟齒,“……求皇兄明察,駙馬是被人下了髒藥,才會做出如此荒誕的事情,還請皇兄替寧泰做主!”

除了不明所以的外國使臣,殿中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知道長公主說的是什麼事。

冉英郡主的生辰宴上,駙馬卻辱了一個官家女子的清白,這事發生時那麼多雙眼睛都瞧見了,瞞也是絕對瞞不住的。

長公主善妒,徐家姑娘的年紀才與冉英郡主一般大,長公主給駙馬納了個這般年輕嬌美的女子心裡定然是要嘔出血了。

老皇帝面色陰沉,目光落到沈敬身上,壓著怒意問:“老大,你有什麼可說的?”

眼神在四周掃了一圈,還滿心都是茫然的沈敬在看見明姝平靜冷淡的眼神時,突然反應過來。

他猛地轉頭看向長公主,果然見長公主看向他的眼裡滿是憎惡之色,他心裡一咯噔,明白了什麼……

長公主定然是知道了什麼!

可怎麼會……給駙馬下藥一事他做的極其隱蔽,唯一知曉此事的人只有徐夢雅,莫不是徐夢雅自己把這事捅出來的?

沈敬心裡罵了一句,收回思緒連忙跪下,“父皇明察,兒臣怎可能做出如此不敬姑母之事!定然是有人誣陷兒臣……”

這時候,殿外突然衝出一個粉衣宮女,才衝到殿前便被侍衛阻攔,她哭喊著:“那我呢!大皇子可還認識我?!”

通政司羅長史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宮女,“柔兒……”

羅柔顫著嗓子應了句,“父親……”

老皇帝見狀給身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內侍叫侍衛放羅柔入內,羅柔朝皇帝跪下,臉上滿是淚珠,“稟陛下,臣女乃通政司長史羅平之女羅柔,一年前的元宵節,臣女與閨中密友平康坊元和豆腐鋪的陳娘子一同遊玩,卻在半路被人擄走。”

“待臣女醒來,便發現自己和陳娘子都被下了藥,而大皇子……”羅柔每每想到此事都恨的想殺了沈敬,“大皇子當著臣女的面辱了陳娘子,後又辱了臣女……”

那一天是羅柔一輩子的噩夢,父親雖是小官,她十幾來卻也過的豐衣足食順豐順水,更是已有了心儀之人。可這一切都被沈敬給毀了。

他只是同尋常一樣要了一個女子,卻毀了她的一生。

羅柔怎可能不恨!

父親本想將此事告上大理寺,可連狀紙都被壓了下去,羅家親族更是因此突然受到許多刁難,就連家中還在學堂讀書的二弟,也莫名在歸家路上被打的險些丟了半條命。

沈敬錯愕地看著羅柔,“你怎麼在這……”

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暴露出他確實認識羅柔。

殿中的人都露出微妙的神色。

若是羅平之女羅柔所說的話是假的,那大皇子定然是不認識此人的。沈敬這等身份,便是連羅平都不一定認識,更何況是養在深閨的少女。

羅柔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