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柔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便是容氏喜歡她,也總是先考慮明姝的感受。

半個時辰的路程,三人在馬車內笑語聲不斷,跟隨在馬車外的陸晏清黑沉的眸子不由得也浮現幾分亮色。

聽著她笑,他心裡頭比遇著什麼都開心。

澧朝推崇佛教,是以京都四周佛寺眾多,明姝她們這回去的是建安寺。

建安寺的香火雖不是最鼎盛的,但建安寺存在數百年,是當之無愧的古寺,且寺內建築儲存完好,來建安寺的香客,除了上香更多的是來遊寺。

今兒天氣好,陽光灑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寺廟前的空地已經停了不少馬車,足以見得今日來建安寺的香客繁多。

明姝只吩咐陸晏清、鍾涿等五名侍衛跟著入寺,餘下的人都在寺外等著。因著人多,入寺前容氏一再囑咐,幾人萬不能走散。

只是人太多,熙熙攘攘間明姝一回頭就不見了容氏和羅柔,她慌亂了一瞬,正要呼喊,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

“巧了,未曾想會在建安寺碰見表妹。”

明姝臉色冷了下來。

她本不想回頭,更不想這會兒搭理徐夢雅,平白讓她毀了今日遊寺的好心情,卻聽見徐夢雅笑著道:“還得多謝表妹讓我進長公主府,眼下我懷了身孕,駙馬和長公主都很是歡喜。”

明姝將要離開的腳步一頓,緩緩轉身看向徐夢雅。

許是因為是已經知道徐夢雅有了身孕,她卻是覺得徐夢雅看起來比往日更豐滿了些。

徐夢雅所說的前半句話明顯不懷好意,明姝冷冷掃她一眼,淡聲道:“表姐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

“不過倒是要恭喜表姐這麼快就懷了身子,有了子嗣,想必表姐也能在長公主府上站穩腳跟。”

兩人皆是恨不得弄死對方,但表面上卻還維持著和諧。

徐夢雅伸手撫了撫著小腹,臉上笑意深深,“這是自然,總不能白費了表妹的一番苦心。”

明姝自是知道徐夢雅的意思,是在暗示她知道長公主府中的事情是她動的手。

“表姐說笑了。”明姝似笑非笑,“表姐與駙馬做了那事……不都是大皇子害的嗎?”

提起大皇子,徐夢雅笑臉一僵。

她原本將棋都壓在沈敬身上,畢竟他是最得寵的皇子,也只有可能坐上皇位,可沒想到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

徐夢雅心裡嘔的要死,沒想到卻發現懷了身孕。

她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長公主駙馬的還是沈敬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只要長公主和駙馬覺得這個孩子是駙馬的,直到生下孩子之前,她都能過上舒心的日子。

徐夢雅很快就恢復了笑臉,裝模作樣的慶幸道:“惡人自有惡人磨,沈敬曾對錶妹做出那樣的事情,落得如今的下場也是活該。”

“我真心替表妹感到開心。”

“惡人自有惡人磨……”明姝笑了笑,也不揭穿徐夢雅的虛情假意,意味深長道,“表姐這話說的有理,壞事做多的人總有一日會落得悽慘無比的下場。”

“對了。”她狀似不經意的提起,“表姐怕是還沒聽說吧,沈敬在流放路上被強盜搶了。”

她靠近了徐夢雅一些,語氣幽幽,“我聽說,那夥強盜其實是心狠手辣的苗疆逃犯,他們不單單殺了沈敬,還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用繩子捆著,拖在馬後足足跑了二十里路。”

“官驛的人尋到沈敬時,他已經血肉模糊,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骨頭都現了出來……”

話還未說完,就見徐夢雅臉色蒼白的捂著胸口,驚恐的看著明姝,不可抑制的乾嘔起來。

明姝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繼續道:“表姐你說,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