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咎為真傳弟子”幾個字跡。

文晉元成就真傳弟子之後,拜入十三家內府真傳道統中的“赤雲”一門,此門道統在十三門真傳道統中尤為繁盛。這三年來,文晉元見識非從前可比。他自然登時醒悟,這當年的沖霄閣中的同門歸師兄竟然是一位“待詔真傳”。只是這真傳詔不知為何,剛剛激發就被毀去。

當值時間一過,文晉元便打算尋歸無咎一晤,奈何突然有要事耽擱。於是估摸著時日,發來一道青華符書,約定今日相會。

講述完經過,文晉元道:“當年和歸師兄相交,便感到歸師兄很是神秘,不同凡響。未曾想到歸師兄竟是如此身份。自那四千七百年前的章祜後,待詔真傳又重見於今日。”

歸無咎面容雖然平靜,但雙目渺渺,似乎有無數往事和複雜的情感在心田流淌。聞言笑道:“待詔真傳固然難能,三十六萬載以來多少也有五六十個。只不過被中途毀約的待詔真傳,在下應該算是前無古人的頭一份。果真與有榮焉。”

又道:“至於來歷神秘,我知道不僅文師兄,同門上下很多人都這麼看。其實也不算什麼,以往我避談此事,只因心中念頭未通,不能坦然視之而已。這些紅塵往事煙塵滾滾,與今日仙途恍若隔世。也實在算不得什麼秘密。”

文晉元從前也曾試探過歸無咎出身來歷,歸無咎每每避過,只是笑而不答。後來文晉元也就不再問。今日歸無咎竟主動提起此事,文晉元不由有些驚訝。

文晉元當即認真道:“我輩所不取者,幻念,妄念,執念而已。至於一切人倫日用,世情物理,七情五感,本來皆為心實。上古法門中,亦有借世法而修道法,依人道而全天道之說。就算本宗大能,也曾有投身於三世因果、六道輪迴中純淨真我,以求道念純粹。歸師兄如能分享過往經歷,師弟我自然求之不得。”

頓了一頓,文晉元微微一笑,道:“何況,師弟對師兄的過去確實很感興趣。”

歸無咎也是一笑,目視遠方,聲調飄忽:“從哪裡說起呢?歸某出生於四大部洲中的白藏洲。白藏洲極西之地,大虞王朝,有一屬國名為出雲國。出雲國第三大城池建州城,便是我歸氏祖籍。”

“當然,白藏洲云云,那是加入越衡宗後才知曉的,彼時幼年所知,這方天地在我心中就只是出雲國而已。”

“歸家先祖曾是出雲國大將,隨著出雲國國君四處征伐,立下赫赫功業,被封為建州敬候--於一班封功列候中位列第七位。那時是歸家的鼎盛之時,也是出雲國曆史上極盛之時。那百數年裡,出雲國甚至一度擺脫了大虞王朝的掌控,成為方圓數萬裡、數十國中“第二極”的勢力。”

歸無咎面上露出緬懷之色:“這當然不是我自己親身經歷的,而是幼年時騎在馬背上,聽父親講述。我當時的年紀還分不清宰相和村正誰大誰小,但總聽我父親講一些什麼“國士之資”,“擊鐘食鼎”之類,一知半解的,倒也形成了固定的記憶,一直未曾忘卻。”

“歸家興盛了十餘代終究漸漸衰敗下去。到了我曾祖這一輩,所承襲的爵位已經是最低等的騎都尉,加之不善經營,祖上餘蔭的數千畝田產,以及許多典當、茶樓、飯莊、米行、金銀鋪面的乾股,已經敗落的七七八八。”

“到了我父親這裡,深感一點點祿米幾乎已經不足以維持開銷,於是將祖上傳下來的最後一件遺產---一座五進宅子變賣了,遷徙到出雲國都泰安城,購置一所院落,幾匹良馬和駱駝,竟是棄宦從商,做起了販賣皮貨的行腳商的生意。那一年我四歲,遷徙門庭這件事已經有了模糊的印象。”

“在父親心中,從事商旅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於是對我幾個兄長嚴加教導,期待他們有朝一日透過“九經取士”博取功名,再度光耀門楣。尤其是在我三歲時母親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