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之畔。

雲千絕笑道:“江海兄你有什麼章程,儘管講來。”

今日聚會,看似盈法宗是地主,但是江海卻才是召集之人。

江海卻沒有直入主題,目光環視三人一眼,道:“束道友功行精進不淺。”

“剛出琉璃天之時,你我若是一戰,當是七三甚至八二;但若此時再度交手,最多隻是六四,或許還不到。”

“禍兮福之所倚,看來這天地形勢,雖然不合你心意;但是於修道而言,卻是有利無弊。”

束玉白玉容之上一抹異樣光華閃過,澹澹道:“說是返璞歸真,是差了一些;但是周流和合,與勢趨同,大約也差不多。”

束玉白原本就是圓滿境界,一身根基本厚,又是較早領悟“一宗統萬家”道理之人,原絕不至於較江海、寧素塵等遜色。說到底還是時運不利,分合升降。自敗於杜念莎之後,升降浮沉,其勢累墮。

但是如今的紫薇大世界,卻是對他極有好處。因如今相容幷包取代了對立升降,所謂一統,並非以一人為主;而是“各自長成”的興發之象。經歷一段時間的修煉,束玉白身上遭逢不利的影響力卻是漸漸化去。

再加上本身功行與江海等人並無本質差距,所以一正一番,竟有趨同之象。

但是江海話鋒一轉,又道:“但若以快慢而論,還是我與寧素塵道友領先一步。”

所謂快慢,自是有望成就道境的速度。

這卻是因念頭通達,無所掛礙的緣故。

成就近道須得三百六十載,但成就道境反而用時更短,這說明紫薇大世界天象異變,卻也沒有干涉到“琉璃天”內部;這也算一個奇特的現象。

束玉白皺眉道:“今日江海道友邀我等聚會,所為何來?”

江海輕輕一點頭,目光看似凝練,卻並無鋒銳之象,緩緩道:“那雲秋蟬的戰書,三位都收到了。”

寧素塵輕輕點頭。

雲千絕道:“自然。”

束玉白不答,只是等候江海的下文。

江海悠然道:“想來諸位都是問過荒海那邊。我這裡得到的答桉是一任自由之意,想來諸位也差不多。”

“我的意思是……雖雲自定,但人心幽渺,天道難測,其中的關聯,雖非刻意促成,但誰又說得準呢?但是我四人若是相聚,得出一個統一的結論,而非各自執一道定念,或許會更有味道。”

寧素塵、雲千絕、束玉白三人,都是暗自思索。

其實這也是肇慶屏上真的建議。令四人先商議一番,看能不能取得共識。

江海聞言,卻是深諳其心。

雲千絕先問道:“江海道友作何抉擇?”

江海笑道:“有人挑戰,我豈有不接之理?”

束玉白目光一動,若果真條件允許,後來之人尋他做踏腳石,他豈肯認輸?

當然是會接受挑戰。

寧素塵和雲千絕二人對視一眼。

其實二人心意,在兩可之間。既隱然感應到雲秋蟬的舉動或許和更高層的棋局相關,但是一旦下場,具體走勢如何,卻看不大分明。此刻江海先表明了意見,二人有了一個明確的標杆之後再審問本心,似乎做出與江海相同之決斷,也不是壞事。

想了一想,寧素塵道:“盡釋其意,是順是逆,不是我能掌控的。既不能掌控,那也不必遲疑退縮。那就……試一試。”

雲千絕點頭。

悄然之間,這聚會的目的已經達成。

其實四人雖是圓滿境界,但到底作何選擇最為有利,四人也看不清楚。既然如此,就化作一個趨同的、統一的意志。

江海道:“那就定在一月之後,與這位後起之秀戰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