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你以前可是在官場上混的,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蘇流月猛地站了起來,再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道:“京城裡的醫館雖然多,但官府人也多,只要一個個醫館找過去,要找到這幾天曾給你兒子治過病的大夫不難,你兒子還要仰賴他治病,我們埋伏在那裡,遲早會找到你兒子。
加入那種團伙確實是罪不可恕的事情,嚴重的話,可能會被安上一個叛國的罪名,你不願意承認也正常,但念在你是為了你兒子,才鋌而走險加入他們的,我可以替你向殿下求情,若你能配合我們把那個團伙一鍋踹了,甚至可以算你戴罪立功,到時候,我們便是出錢幫你兒子把病治好又如何?
但如果你還要糊塗下去,就別怪我們對你兒子心狠手辣……”
“不!”
範堅被嚇得都要哭出來了,連忙膝行上前,一把握住牢籠的木條,目眥欲裂道:“你不要動我的浩兒,不要動我可憐的浩兒,他也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啊!
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我也不想的!就像你說的,被罷黜後,我便是再心有不甘,也認了,只要我們一家四口能好好的,便是要再從頭開始,我也不怕。
那個團伙……那個團伙的頭目先前就找過我,他企圖煽動我,讓我仇恨……仇恨如今的朝廷,但我覺得他們的做法很可笑,他們做事根本毫無章法,只是聚集了一群在新朝過得不如意的人,暗地裡大肆唾罵……唾罵如今的朝廷,然後策劃一些除了洩憤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事情,說是……說是為了報復如今的朝廷。
他為了誘惑我加入他們,還許諾了我許多好處,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在大慶雖然混得沒有在大燕時好,但他作為頭目,還是有些家底的,只要能幫他完成對朝廷的報復,金錢美人,他都可以給我。
我拒絕了他的,我一開始拒絕了他的!”
範堅狠狠咬了咬唇,神色恍惚道:“那之後,我帶上我的妻兒離開了,誰料走了沒多久,我兒就突然嚷嚷著說自己頭暈頭痛,我們一開始沒當一回事,只是後來,我兒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路也走不穩,甚至口眼歪斜,肢體麻木,我連忙就近找了個大夫給他看,那個大夫說,我兒是患了……患了風疾,他不擅長治療風疾,但知道新京有個大夫對這方面的疾病很有鑽研。
他說,我兒的症狀還不算嚴重,儘快送去救治也許還能救回來……”
風疾,類似於現在的癱瘓症。
接下來的事情,猜都能猜出來了。
蘇流月道:“然後,你就帶著你妻兒回了京城,只是,有點名氣的大夫診金都不低,何況風疾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治癒的,你絕望之下,便主動找上了那個團伙,要加入他們……”
“對,沒錯……”
範堅說著說著,突然激動了起來,紅著眼睛咬牙道:“我這輩子已經是這樣了,我認,但我兒子決不能變成一個廢人!我們范家以後就指望他了,我必須要把他救回來!一定要救回來!”
老天爺不長眼啊,怎麼就完全不給他一點活路呢!
跟著蘇流月他們進來的幾個兵士至今還沒回過神來。
昨天,是他們負責審問範堅的,但不管他們怎麼嚴刑逼問,範堅硬是咬著牙一個字都不說,咬死他跟那個團伙沒關係。
誰料蘇小郎君今天一來,他就巴拉巴拉地把一切都吐出來了!
蘇流月沒興趣聽他的執念,冷聲道:“很好,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我可以承諾我們會努力救治你兒子。
那個團伙裡,有多少人?他們的老巢在哪裡?那個頭目,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