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路途
要微服私訪也沒有那麼快, 蕭恪還是花了些時日將朝中一應事務做了詳盡的安排，直到五月初才帶著蘇清意踏上了去蘇揚的路。
微服私訪動靜不宜過大，蘇清意只帶了一個鈴鐺, 蕭恪身邊只跟了一個蕭徵, 連小晚晚都沒有帶上。
小晚晚還小，出門要帶的就不是幾個人那麼簡單了，思慮再三，還是將孩子留在了宮裡, 有兩位皇太后看著, 不會出什麼事。
一行四人輕裝簡從, 在晨曦之中駛出了京城, 走上了官道。
先帝在位時奢靡無度, 大渝沒有多餘的銀子能用來修葺官道, 那時官道都有所荒廢, 官道上的驛站也荒廢了不少, 還是蕭恪登基之後抄了不少的銀子拿去修官道，修了這麼幾個月，初見成效。
蘇清意撩開簾子的一角, 看著馬車外的鬱鬱蔥蔥，生出了幾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喜意。
蕭恪攬著蘇清意的肩, 同她一起看路上的風景, 還時不時地為蘇清意講解一番。
“離這裡不遠有長亭, 長亭附近種了許多柳樹, 就是被人折得也多。”
蘇清意啞然，折柳送別, 人的情誼是全了, 柳樹可能是極為不樂意的, 好好的非要去折它。
“你怎麼知曉哪些蘑菇是可以吃的哪些蘑菇是不可以吃的？”蘇清意看著蕭恪很是熟練地刨蘑菇，當即就腦補出了許多種可能性。
蘇清意被馬車晃得有點暈，枕在蕭恪的腿上假寐。
等他們帶著滿滿的一籃子蘑菇回去，蕭徵已經架起了火堆烤肉，鈴鐺支了鍋在煮湯。
先帝對自己奢侈對軍隊可是摳得要死，蕭恪在軍營裡待的那些年，和將士們同吃同住，也深深地見識了軍隊的待遇，吃的不夠多，消耗又大，大家便想盡了法子找能吃的東西，不論是山林裡的野雞野兔子還是天生地長的蘑菇野菜，他們都弄來吃過。
蘇清意：“那陛下會感到不開心嗎？”
“把蘑菇拿去洗一洗，一道煮進湯裡。”蕭恪將那一籃子蘑菇給了鈴鐺。
他倒不會感懷那麼多，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
蕭恪把一朵長得極肥的蘑菇丟進籃子裡：“西南多蘑菇，和軍營裡的老人一塊認得多了就記住了。”
到了午時，他們在一條小溪邊停下，蕭徵和鈴鐺搭起柴堆生火。
蕭恪細細地回想了一下，道：“並無。”
蕭恪握住蘇清意如玉脂般的手：“除了清意，沒有人會惦記來送我一程。”
馬車一路上走得很慢，這或許也是蕭恪唯一一次出門不著急的，慢慢地晃著他還挺愜意。
蘇清意對分辨蘑菇很有興趣，看見蘑菇就會讓蕭恪教她認一認，哪些是能吃的，哪些又是不能吃的，他們也不著急，反正是出來遊玩的，玩得高興才最重要。
“陛下年幼之時離開京城去西南，有人在長亭折柳送別嗎？”蘇清意放下簾子，不再多開，和蕭恪聊了起來。
“要不要吃蘑菇？”蕭恪把裝著一籃果子的籃子給清空，挎在了臂彎，“我帶你去撿蘑菇。”
那時他的母妃還在冷宮，他自己並不受先帝待見，皇后有心多為他做點什麼，卻也無法隨意離開那座宮城，那會兒皇子中年齡最大的蕭睿也才加冠成年，正忙著自己的一番事業，哪裡有空閒工夫來關心一個非要去沙場上找罪受的弟弟？
蘇清意伸手碰了碰蕭恪的臉頰：“那後來呢？”
她平日裡坐的馬車要比出行坐的馬車舒適些，畢竟是象徵身份的馬車，自然處處不同，而他們這次是微服私訪，出門在外不宜太過高調，以免引起旁人注意。
鈴鐺“誒”了一聲，拎著籃子就蹦蹦跳跳地去了河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