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在成王府待到了用過晚膳之後紛紛告辭,蘇清意和張氏不用親自盯著王府的下人收拾,便回了延鶴院,只是沒想到張靈會驚慌失措地闖進來,連她長姐在屋裡也沒有看見似的,把頭給埋進了手裡,耳朵發紅。

張靈正坐在鞦韆上出著神,忽然就被一道聲音驚醒:“你是哪家的小姐?”

她彷彿是現在才想起自己的頭上還有一個花環,急匆匆地摘了下來扔到了桌面上:“沒、沒誰,一個不成熟的人而已。”

那少年郎翻身坐在了樹幹上,垂著眼看著樹下的張靈,他說:“你真好看。”

花環是用迎春花的枝條搭的框架,上面插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很難想象張靈可能戴著這樣的一個花環一路回了延鶴院。

張靈猛地一下抬起頭來,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這話哄誰呢?鬼都不會信的。

張靈在蘇清意和張氏的灼灼目光之下,原本就紅的耳朵徹底紅透了,臉上也緋色一片。

蘇清意看向張氏,眼神揶揄,張氏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下,臉上也流露出十足的笑意。

“既然靈兒不討厭,那便多接觸接觸,要是覺得可行,再同姐姐們說。”蘇清意友善地開口幫張靈緩解尷尬。

張靈手指都攪在了一起,明明做女紅時靈活得不得了,這會子跟凍上了一樣,怎麼都捋不直。

“我今日遇見了一個人,是安榮郡主家的么子。”張靈根本就沒有要瞞著的意思,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乾脆全部交代了出來。

安榮郡主有三個兒子,長子早已經入朝為官,只不過是個武將,還常年在外駐守,次子對當官沒有興致,跑去了書院當先生,么子就是張靈遇見的這位了,名字叫做鄭餘陽。

由於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常年不著家,安榮郡主說什麼也不讓自己的么子也去外面闖蕩了,非要將他給留在身邊,巧的是鄭餘陽也沒有他兄長們那樣的心思,每天在家裡非常安心的混吃等死,氣得他父親成天大罵他是個紈絝。

自然,能有一個當將軍的大哥和一個當先生的二哥,鄭餘陽也不可能被父母給養成廢物點心,他就是單純的懶而已,武比不上他大哥文比不過他二哥,但是絕對會比京城中的這些紈絝子弟強得多,而且這小少爺日常愛好也乾乾淨淨的,不上花樓不喝花酒的,關鍵是,他從不參與權力鬥爭,哪怕自己家裡已經掙脫不開,他也從未想過要主動去蹚這趟渾水。

今天他原本也是不想來成王府的,他是被他父親母親給拖來的。

雖然知道成王殿下也是好心,想幫這些姑娘一把,免得進宮去受皇帝的磋磨,可……他一個還沒有加冠的人,也不急著成親,他父親母親拽他來作甚?

鄭小少爺想不明白。

於是鄭小少爺到了成王府之後腳底抹油地溜出了眾人的交際圈,找了棵看著就比較健壯,能夠承受得起他重量的樹睡大覺,只是不成想,一覺睡醒,竟然看見了樹下有人。

那是一個穿著淺粉色羅裙的姑娘,那姑娘一抬頭,他便深深地看痴了。

這姑娘長得可真好看啊。

鄭餘陽想。

鄭餘陽對張靈的好感約莫可以概括為一見鍾情,而張靈則是因為鄭餘陽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她是哪家的小姐,甚至直言“你是誰家的都不重要”,然後便帶著她玩,還讓她坐在鞦韆上,鄭餘陽就給自己推鞦韆,鄭餘陽的力道也控制得好,會讓張靈的裙襬在空中漾開,但是盪出去的高度並不會嚇到張靈。

張靈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快活過了,跟著鄭餘陽一通瘋玩,最後還戴上了鄭餘陽給自己編的花環,一個害羞情急之下甚至忘記了將花環從頭上給取下來,便慌不擇路地跑回了延鶴院去。

蘇清意覺得挺好的,雖然張氏很想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