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小腦、下丘腦寄存處】

昏霧濛濛,殘陽落幕。

少年緊握著右手漆黑的合金長管,穿越匆忙聒噪的人群,提起左手拭去額頭的淡淡水汽,走入灰暗的巷角。

殘破的牆壁顯出一個洞口,少年用力敲擊了數次身邊斜立著的鐵板,一張滿臉堆笑,疤痕無數的面孔冒了出來,黃濁的眼珠注視向他。

“是你啊……弄到錢了嗎?三十七枚巒幣。”

“嗯?”

少年皺了皺眉頭,微揚手中的長管

“不是……三十一枚嗎?”

只聽見一聲奸笑,老者從洞中走了出來,身體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壯碩,他眼神不善,目光肆意掃著少年全身上下。

“小夥子搞錢這麼快,我還以為是個聰明人,這世道外頭迷霧越來越危險了,你還以為霧石那麼好弄呢?”

見事不可行,少年嘆了口氣,轉身便要離去。

“三十一枚也不少了!”

語氣平淡冷厲,沉重的踏地聲現出,一陣氣浪捲動,老者寬大的手掌緊握成拳,狠狠捶在了少年的右腰。

踉蹌了幾步,少年回望,目光中閃爍著怒氣,重心緩緩沉下,深吸了一口空氣,全身上下血液洶湧,心臟鼓動,身影前傾,右手長管劃過一段漆黑的圓弧,砸在了老者的脖頸,應起一聲脆響。

脖子怪異的扭曲,面目因痛苦而不停抽搐,眼中還隱約透出一絲難以置信,老者似乎沒想到,一個未成年人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本來不想動手,非要自已找死。”

晃了晃手腕,少年冷然目視已經因為疼痛跪立在地的老者,彷彿高高在上掠奪生命的厲鬼,抬手猛然破碎了老者的膝蓋,也轉身進入了洞中。

不過多時,提著一個黑色布袋走出,他抓著老者的手臂把他拎了起來,緩慢舉起手中的長管,一字一頓問道:“霧石呢,嗯!?”

誰知老者反而狂笑起來,笑得嘴角血液滲了出來,仍然笑個不停。

“你以為緩衝層裡真能弄到霧石呢!城裡那些吃人不吞骨頭的傢伙可是一點迷霧裡的東西都不肯流出來。”

他依然笑個不停,泛紅的眼球上布出一層水霧,顯得整個人格外悽慘。

“殺了我吧,這世道活著真他孃的費勁。”

知道就算活下去也是個殘廢,用不了幾天就要被別人給吞噬殆盡,不如早點死了留下一個尊嚴。

搖了搖頭,神情無可奈何,少年還不準備動手,無聲地離開了原地。

他不知道自已應該怎麼做,現實容不得一點善良,也分不清黑白對錯,說實話他實際上不怪那個老者,牆洞裡除了難以下嚥的土餅和幾枚巒幣什麼也沒有,如果不透過這種手段行當獲取些金錢,生存都難以維持,可是很遺憾,緩衝層的人類誰也不好過,這不是他可以和老者和平解決衝突的理由。

夜幕將至,氣壓驟然下墜,空氣中夾雜著陣陣冷意。

少年的眼底閃過了一行文字。

【吸收霧石,啟用傳承】

自從那次身陷迷霧卻死而復生,這行字就一直留在了他的眼前。

可惜,他至今沒有找到霧石。

少年邁腿登上殘存的高塔,目光悠遠,視野的盡頭蔓延出灰暗無比,遮藏一切亮光的迷霧,霧氣迅速散佈在了城市的邊緣。

沿途逸散出淺淺光明的銀紋顯露,驅逐著前撲後繼的迷霧。

這是一個連活下去都要用盡渾身力氣的時代,人命如草芥輕賤。

我叫陸棄,一個死而復生之人。

這裡是大陸北部,北荒,野蠻脆弱的巒城。

我討厭這裡的真實,城市中的人們醉生夢死,城外守城領域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