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回望身後,一個和那之前被打的青年長的十分相像的男人也緩步走出樹林,面目兇狠,一雙手臂粗壯,肌肉膨脹,緊握著一把大錘,他嘴角冷笑,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陸棄。
想必這人就是所謂的張武雄了,作出初步判斷,陸棄衝著此人輕蔑一笑,手掌在脖頸緩緩劃過,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這種語言挑釁的手段其實很好用,仇恨或許能給予人動力,然而更多時候,只會讓人怒火上頭,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而這恰恰在決定生死的戰鬥中格外致命,所以陸棄並不介意多費口舌來讓自已能多幾分勝算。
追逐拉扯許久,陸棄和林巧停下來了腳步,眼前是一面不低不高的石牆,周圍是一段小巷,地方不大,人群很難同時進入,卻剛好足夠陸棄肆意揮舞他那柄尚未見血的屠刀。
“怎麼,不跑了?”
張武雄怒視少年,冷然說道,少年卻依然平靜淡然。
“不跑了,到地方了。”
少年身形單薄,眼神冷厲,泛著寒光的屠刀橫在半空。
“那麼,請你受死!”
少年的言語如星火落入曠野,洶湧戰火雄雄燃燒,身前人群中叫罵聲不斷,一柄柄武器高舉著,無數目光集中注視在他一人身上,氣勢高漲,劍拔弩張緩緩接近著少年。
人潮堆積,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而少年橫刀站立,肆意張揚而古井不波,一道小小的身影擋在烏泱泱大片人群的前面,顯得十分單薄。
然後當看到他充斥著勇氣的眼眸,整個人的形象又立刻高大起來了,大有一夫當關,千夫莫開之勢。
女孩位於他的身後,清冷月色照亮少年的背影,吸引了她的視線,她就這般看著,這般看著。
一股資訊的電流竄出她的腦海,將她扯入回憶的睡夢之中,夢裡也是這樣,一個男人孤身站在暗巷中,身後是被恐懼包裹吞噬的女孩,身前是暴虐危險的人群,他們的眼中已經被殺戮瀰漫,只渴求著掠奪他人生命所收穫的快感。
可男人依然站著,只是那樣站著,面目淡然,堅定的擋在女孩身前,為她擋住了那一切的危險,他在那一刻似乎成了一座避風港,為女孩擋住所有的海浪狂風,帶給她最後僅存的一絲安全感。
那一瞬間彷彿成為了永恆,深深刻在林巧的骨骼中,一生難忘。
而少年的背影,也漸漸和記憶中的身影重合,恍惚間,幾滴清淚滴落地面。
待女孩從記憶之中抽離出來,回過神之時,前方少年的屠刀已經斬下了一人的頭顱,鮮血四濺。
這柄屠刀,儼然見血!
林巧當即起身接近,而這時少年抽身一個回掃,利刃便劃開了數人的胸口,後撤一步,橫起屠刀攔在巷中,眾人只好停頓在了原地。
陸棄奪去生命那果斷利落的一刀,此時引起了情緒的海浪在人群中氾濫,那情緒叫做,恐懼。
“孃的,都給老子上!”
還好張武雄見過的場面不少,沒有猶豫便怒罵一聲,令陸棄眼前的人群像提前準備好一樣,提起各種武器壓向陸棄的刀鋒,試圖讓他推入巷中。
少年咬牙,臉上卻依舊浮現出一抹冷笑,他率先出手,前踏數步,幾人立刻由於避閃不及被刀刃劃傷,不過還是無傷大害。
這時身後的人終於到來,女孩輕輕一躍,嬌小身形掠過人群頭頂,於牆壁數次借力,隨後下落在人群后方,掌中匕首不斷揮動,身影好似一支奇魅的舞蹈,在多變的旋律中切碎了敵人的生命,令人感到優美又致命。
所以才常有人說,真正的殺戮才不是暴力粗俗的野蠻,而是一門高深的藝術。
趁不少人的注意力被短暫吸引過去,陸棄雙手握刀,下盤低沉,全身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