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無法思考。

而林巧也放下了手,眼珠已經附著一層水霧,她顫抖著聲音解釋:“我…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等她說完解釋,陸棄便已轉過身走開了,他背對著林巧,冷冰冰地說道:

“別說了,你給的那些幫助也算是還上欠我的藥劑錢了。”

“既然還上錢了,就走吧。”

話音之中,只剩下少年獨自離去的背影,而女孩站在原地,是個沉默不語的啞巴。

那刻的街道口,天邊瀰漫著萬噸的水汽,薄情的夜色襯托下,雲霧中下落了一場微雨,不大不小,剛好朦朧了二人看向彼此的視線。

某些角落裡,帶著黑暗中最後一點光亮的篝火也因此熄滅,嘀嗒嘀嗒,動靜不斷。

少年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水珠,觸感溫熱。

哦,下雨了,他想。

女孩看著浸溼的地面,滲入土壤。

嗯,下雨了,她想。

夾雜最後殘存的喘息,陸棄鑽入了住處的小屋,林巧躲入了街間的巷角。

這一晚註定難眠,林巧盯著牆壁中滲入的水流,右手飛快地轉動著那一柄匕首,卻渾然不知自已已經幾次劃破了手指。

陸棄推開了房屋的門板,一步步走了出來,凝望著天頂的那朵烏雲,他沉默嘆氣,拿起屠刀止不住的揮動,久久不停。

雨沒有下大,但也不曾停息。

牆角下女孩沉思了好久,淚水也落下了幾輪,她忽然發覺自已和陸棄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可以說是很短,故事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

她並不瞭解陸棄的內心,也沒有去認真瞭解過,只是順著自已的一廂情願,想和他出城就和他出城,想把他當做哥哥就當做哥哥,想提及他的過去就提及他的過去。

其實她對陸棄的幫助實際上少得可憐,女孩想著:“是這樣嗎,怪不得他還是讓我走了。”

可她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她只是想知道他的過去,想要讓他的痛苦有處訴說,真的僅此而已,真的。

但是他已經走了,擦去臉頰上的淚珠,林巧默默等待著這場雨停。

“呼……”

雨水猛烈衝打空地中少年略顯單薄的身軀,黑髮凌亂,秋夜的風吹在潮溼的衣物上,此刻格外的冷。

少年沉重的呼吸著,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揮砍屠刀,額頭剛剛冒出的汗水就變得冰涼,身上升騰起泛白的一股熱氣,在空中久久不能消散。

就好像少年一般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