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追坐在顛簸的馬車裡,隨著車輪的滾動,他的心也似乎被牽引著,一路向著那熟悉的桃府駛去。

車窗外,街道兩旁的景象匆匆掠過,但他的眼神卻緊緊鎖定在前方那座府邸上。

遠遠地,他看到了那曾經高高懸掛的慶國公的牌匾,此刻卻已不見蹤影,只剩下光禿禿的橫樑,彷彿在訴說著一種無聲的悲涼。

桃追的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傷感,那種失落和空虛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深知,那塊牌匾的摘下,不僅僅是一個標誌的消失,更是他們家族榮耀與地位的隕落。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馬車緩緩停下,桃追走下馬車,只見桃為沚早已站在府前等候。

她身穿一襲素淨的襦裙,臉上帶著淡淡的憂慮和關切。

看到桃追走來,她連忙迎上前去,伸出手來攙扶。

“祖父,您慢些。”桃為沚的聲音裡充滿了恭敬和關切。

她攙扶著桃追,一步步走向府內。

兩人並肩而行,桃追的步履雖然有些沉重,但在孫女的攙扶下,他的心情似乎也稍微平復了一些。

走進府內,桃追環顧四周,只見府中的一切依舊如故,但自已已不再是曾經的那份心境。

穿過長廊,剛走進書房,一股寧靜的書香氣息撲面而來。然而,這寧靜的氛圍卻被一聲哽咽打破。

桃為沚跪在桃追的面前,她的肩膀微微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彷彿隨時都會決堤而出。

“祖父,沚兒不孝,連累您老人家承受如此重的壓力。”桃為沚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愧疚和自責,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

桃追看著孫女跪在自已面前,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動容。

他緩緩蹲下身子,與孫女平視,用那雙歷經滄桑卻依舊溫柔的眼睛注視著她。

他伸出手,輕輕扶起桃為沚,讓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然後,他溫聲說道:“沚兒,你無需自責。你年紀尚輕,未來的路還很長。君心難測,朝堂上的風雲變幻誰又能預料?我們只需做好自已,問心無愧即可。”

桃追的話像是一股暖流,流進了桃為沚的心中。

她擦乾眼淚,抬起頭,堅定地看著祖父:“我會的,祖父。”

*

“跪下,李不渚啊,李不渚。”皇帝的目光如炬,直接落在李不渚的身上。

他的嘴角似乎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眼中卻透露出一絲玩味與審視。

李不渚不再猶豫,直接雙膝跪地,頭顱低垂,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臣知罪,但請容臣辯解一二。那桃大人,年事已高,傳出去,豈不叫人說我朝不念舊情,不顧孝道?臣此舉,實則是為陛下著想,為朝廷的聲譽著想。”

皇帝微微頷首,似乎對李不渚的回答頗感滿意。但他並未立即開口,而是繼續打量著李不渚,彷彿在探尋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片刻後,皇帝忽然輕笑出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好小子,朕還不知你心思?你怕是看上了那桃大人的孫女,藉此機會刷好感吧?”

李不渚聞言,心頭一緊,急忙否認道:“陛下明鑑,臣對桃家小姐並無非分之想。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

皇帝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淡淡一笑,揮手讓李不渚退下。

他忽然下令,讓桃追在眾目睽睽之下脫下朝服。

皇帝此舉並非隨意,而是有著深意。他讓桃追在眾臣面前如此失儀,既是對桃追本人的一次敲打,也是對整個朝廷的一次警示。

他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讓朝臣們明白,無論地位多高,權力多大,都不能違揹他的意願,否則必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