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以避免與書九等人的“不期而遇”,卻不想反倒耽誤了工夫,最後竟還又回到了銀氈大街。
若是直接從這裡走,這時候她應該已經到地方了。
眼瞧著離約定的時辰已然頗近,衛姝腳步如飛,只花了一刻多點的時間,便趕到了城北的一所空屋。
這裡原是她與破軍約見之處,如今破軍已然身死,這空落的院子卻一如當初,牆角邊、屋簷下、房舍中,凡有泥土處,必有蔓草瘋長,離離如荒原一般,比衛姝前番來時更顯蕪亂。
周尚早便已經到了,衛姝尚未進門,便聽到了他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待她拐過幾道頹垣,那個比常人高出一頭的身影便自隱身處走了出來,朝衛姝招了招手:“衛姑娘,到這裡來。”
破敗的礎柱旁,周尚的面上帶著笑,看向衛姝的眼神很是親切。
衛姝面上亦現出笑來,快步上前,行了箇中原女子的襝衽禮,輕聲地道:“周叔等了好久了吧?我也沒想到那臨濟巷這麼難走,也不知打哪裡來人和車馬,我好半天才擠出來的。”
她細聲地說著話,又舉袖拭了拭額頭的汗水。
周尚的視線自她的額角滑向她微微泛紅的雙頰,似是在確認她有無撒謊,面上的笑容卻是憨厚得像頭拉犁的牛:
“無妨的,我也剛到。聽說最近碼頭貨船積壓,好些貨物都卸不下來,臨濟巷緊挨著通濟碼頭,自然就不好走了。”
衛姝輕輕地“嗯”了一聲,身上的裙帶被風拂著,輕盈得有若草間精靈。
哼罷了這一句,她便垂首撣去粘在裙裾上的草葉,沒來由地,心底裡一陣悽惶。
天色陰沉,重雲壓在牆頭上,空院中芳草萋萋,猶似經年來無人打掃的墳塚,埋葬於其間的,是風化的歲月,與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驀地,一兩聲鳥啼穿空而來,孤寒地、悽惻地,教人打從心底裡涼了下來。
這情緒似以也波及到了周尚。
他凝目望著眼前的少女,總覺得這刻的她就像是一片飄零的葉,風大一些,就能被吹走。
不由自主地,他的聲音也變得低緩了起來,問道:“衛姑娘,花真那裡最近有什麼動靜?聽說莽泰父子都去了大營,你可知詳情?”